他是个负责的好医生,我无言以对,默默受下他隐晦的责备。 为安被推出来,转入vip病房,他昏睡着,眉头依然难受的紧蹙着,但终于不再像先前那般吓人。刘管家去办手续,我守在为安床边,静静陪伴他。 他睡着时的样子跟平日不太一样,其实他一贯沉静稳重,严格说起来并无什么大不同,但也许是我第一次这般仔细看他梦中面容,总有几分奇异之感, 这个男人,竟与我在一起快六年,初见时的样子已记不清,但我模糊记得那时的他很温和,亦常常微笑,远没有现在冷峻,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个性? 仅仅是时光吗? 就如我对他的肠胃病痛不了解一样,他的内心世界我同样知之甚少,相比而已,反而是他对我的所有都一清二楚,回想起来,几乎事无巨细他都有考虑到。 有一个模糊念头自心底扬起,但刚刚冒出头,已吓到我,我深呼吸,强硬压制住它,不,不,谢明朗,不要瞎想,那太荒谬,不要再想,万一不是,岂不要置自己于尴尬境地。 我甩甩头,握住为安的手,伏在床边听着他的清浅呼吸渐渐睡去。 第二日竟是被为安叫醒,“明朗,怎么不去床上睡?” 病房里另置有一张家属陪床,我完全没想到去用它,听见为安声音响起,不由惊喜,“为安,你醒了?何时醒来,怎么不叫我?好些没,还疼吗,要不要叫医生?要喝点水吗?” 为安脸色依旧苍白,唇角却勾起浅浅弧度,“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明朗真是一贯的急脾气。” 我无端觉得委屈,“你还笑我!” 为安看着我,“吓到了?” 我点头,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怨尤,“你为何不坚决拒绝掉呢,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勉强自己么?不是向来知道怎么打发我么?为何要吃。” 为安轻描淡写答道,“我高估自己,以为偶尔吃一回没事。” “那你晚上刚躺下时是不是便已不舒服,后来疼的狠了为何不叫我?我是死人么?也对,我睡的像死人般。”我赌气道。 为安难得的苦笑,叹息一声,“我还是高估自己,以为可以捱到天亮再去看医生。” “你……”我真想骂他,可一看到他疲惫面容,便再骂不出口,“你胃不好,为何不让我知道?莫非怕我借此整治你不成?” 我故作恶相,实则心下紧张,紧张为安的回答。 为安也许没察觉出被我掩饰住的紧张,他转了转头颅,微微调整姿势,“唔,当初也许是这样想法,我忘记了,这没什么重要。”他漫不经心道,“反正你也不会关心在乎这种事。” 我的心仿佛被扎了一下,有种陌生的痛感,它让我惶然,让我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无无任何头绪。 三姐突然推门而入,“先生醒了?与太太在聊什么?” 她早已从刘管家那里得知为安无事,因此神态轻松,笑眯眯道,“我听见先生说道关心,哎哟,先生,太太可关心您,您是没见昨日太太的样子,说出来不怕太太骂,那真是我从未见过的狼狈。披头散发赤脚跑到我房门前,泪流满面的说您快要死了,真真是吓煞我。” 三姐说话语速快如吐枇杷籽,想打断她都找不到合适机会,“我真是头一回看太太这么惊慌的模样,太太年轻,平日看起来像小孩一般没心没肺,但到底是夫妻,心理总归是关心先生,说句不好听的,昨日太太那个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先生性命垂危无药可救了呢。” 我脸皮赫然,想起昨日的失态,真恨不得拿根麻线缝住三姐大嘴巴。 为安不可能不听见,他黑色眼睛里有一抹明亮神采,“你还哭了?” 我硬着头皮回,“才没有,我怎么会哭?” 该死的三姐又没有眼色的插言,“怎么没有,太太害羞呢,当时哭的可厉害,就在我面前,两只大眼睛里全泡着泪花,轻轻一眨泪珠儿扑哧扑哧成串往下掉,我就没见过哭的这般伤心的,一面哭一面哀求快去救救您,您要死了,今儿说起来好笑,但昨儿那会儿真真是可怜的紧。” 我昨天哭的那么狠?我无暇回顾,只觉得恼羞成怒,咬牙喝道,“三姐,你一大早跑来做什么?” 三姐呵呵笑,“得,招太太烦了,我不说了,我收拾了换洗衣服过来,现在就去整理整理衣柜,等会先生好换。” 三姐走进里间,世界终于清净。 我不自觉的有些不自然,想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手却被为安拉住,他躺在那里,从上往下看着我,他精神并不太好,头发凌乱,眼下有淡淡青色,他样子看上去说实话有几分孱弱,远不如平常那般具有威胁性,但他凝视着我,我依然感到几分压迫感。 为安仔细端详我,嗓音微有沙哑,辨不出情绪,“还真哭过。怎么,很怕我死掉?我还以为,你一向是盼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