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铃声响起。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很快病倒,而此时,家中竟连给她开一间单人病房的钱都交不出来。 我送她进了医院,之后就跟她一样,除了等待爸爸的音讯,再无其他任何办法。 爸爸终于在一个深夜打来电话,他的声音听上去疲惫而沧桑,“明朗,你妈妈还好吗?” 我几乎要在电话中嚎啕大哭,这些时日所经历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爸爸一定早预料到,所以他才会这样问,我将如今的境况大略告诉了他,哽咽着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爸爸有些怔然,他的声音带着落寞的颓败感,”是我太大意,低估了对手的卑鄙程度……我找了许多朋友,没用,统统都没用,明朗,爸爸这次恐怕是真栽了。“ 我顾不上细问,只安慰他,“爸爸,常先生帮忙让银行再宽限些时日,你赶快回来,说不定还能挽救。” “常先生?你是说常为安?他怎么会无故援手,你去找的他?他如何会答应?他怎么说的?“爸爸一连问出多个问题,让我一时不知该从哪里答起,但事关重大,我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有任何遗漏,仔细的将所有过程都一一告知爸爸。 爸爸听完后突然静默下来,我等了好一会儿,电话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能隐约听见爸爸沉重而起伏的呼吸。 我突然有些不安,轻声叫道,“爸爸,你怎么了?” 爸爸长出一口气,那气息通过冰冷的电话线钻入我耳里,让我无端紧张,爸爸的声音有些紧绷,“明朗,你再去找常为安,你告诉他是我让你去的。” 我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好,我明天就去找他,爸爸,我要怎么跟他说,你随后就回来吗?” “明朗。”爸爸叫着我的名字,“明朗,爸爸能不能回来恐怕要靠你了。” 我茫然不解,但我百分百愿意为他跑腿,”天一亮我就去找他,快告诉我具体该怎么做。“ 爸爸像是哽了一下,隔着听筒我不确定,但他的声音异常沙哑,”明朗,听我说,现在如果常为安肯出手相帮,我就能挺过这一关,而能让他伸出援手的人,只有你。“ 我听不太明白,只听爸爸继续说道,“我早有所觉,现在更是确定我的猜想没有错:常为安对你起了心思……” 就好像是一声闷雷,不似炸雷一般在头顶直接劈开,而是缓慢的自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气势并不足以威慑所有,却依然有万钧之威,碾的人心头发麻。 我听见自己弱气的问了一句,“所以呢?” 爸爸的声音听起来突然有些陌生,“所以现在只有你能帮爸爸,明朗,爸爸没办法了。” 我从来没有设想过那些只在小说里出现的狗血情节有一日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是回来帮妈妈拿换洗衣裳的,家中只有我一个人,空荡的客厅在深夜里尤为冷寂,我止不住颤抖,“爸爸,我是你女儿啊。” 这一句话却如一剂催化剂,爸爸的语气突然变的坚定,“正因为你是我女儿,所以你更要帮爸爸一把,如果我垮了,你们也就一无所有了,明朗,这是爸爸最后的机会,爸爸没有选择。” 我不敢置信爸爸所说的没有选择,”所以,爸爸,你是要将我卖给常为安吗?“ 我说的太直白,爸爸许久没有说话,然而他并没有改变主意,“常为安的为人我有了解过,他也许是一时兴起,但想必不会为难委屈你,你只要跟他一段时间,我……”他放低声音,就像小时候哄我吃饭时的声音一样柔和,“只这一回,相信爸爸,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明朗,爸爸没脸强求你,但你忍心看着你妈妈遭罪吗?她没吃过什么苦,身体也不好……” 我挂断电话,无声的坐在寂静的黑夜里,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手机响起,我接起来,看到上面显示是凌晨四点,“妈妈,你怎么还没睡,是哪里不舒服吗?” 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