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点点头。 楚瑜想了想,慢慢道:“从什么地方说?我记事儿吧,时间还长。” 楚瑜声音平淡,说着她小时候。 她出生开始,就是在西南边境。那里常年瘴气弥漫,南越人手段阴毒,与北狄人的凶狠残暴不同,南越的人是一种淬进了骨子里、带着那花草阴柔之气、如毒蛇一般的可怕阴暗。 然而他们爱恨分明,爱你时坦坦荡荡,恨你时淋漓尽致。 对敌人极尽残忍,对自己的族人全心全意。 于是南越虽小,却在西南边境,对抗着大楚这样庞大的国家。 她说的事儿其实并不有趣,都是些小时候的见闻。然而听着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卫韫就被她的声音完全吸引了过去,他疼痛减轻了很多,就静静看着楚瑜,像一个孩子一样,目光迷离。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沈无双端着一碗药走进来,递给卫韫道:“喝了。” 卫韫咬着牙,就着沈无双的手一口饮尽。沈无双又提了一个桶来,将新熬制好的药汤加进去。 药汤加进去的时候,卫韫赶到仿佛是有刀刃划过血肉,一块一块将肉剃下来,似如凌迟。 他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又迅速反应过来,死死将自己压在了药汤里。沈无双赶紧塞了块帕子给卫韫咬着,同楚瑜道:“你继续看着。” 楚瑜看着卫韫的模样,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只能故技重施,继续沿着方才的话题讲下去。 卫韫在努力听,可是他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 等到第三个时辰来临,卫韫的神智几乎是模糊的,沈无双将药给他喝下去,卫韫整个人都在发颤。 楚瑜看他在药汤里蜷缩着,她伸出手出,将手放在药汤里,却也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她皱起眉头,看着往里面加药汤的沈无双,皱眉道:“到底有多疼?” “第一碗药,如万针扎身。” “第二碗药,千刀凌迟。” “第三碗药,剥皮抽筋。” “第四碗药……”沈无双迟疑了片刻后,慢慢道:“自筋骨到血肉,无不疼至极致。到底多疼……我没敢试。” 听到这话,楚瑜整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沈无双倒完药,直起身来,瞧着卫韫。 卫韫一直在浴桶里,他已经疼得咬穿了帕子,整个人都在颤抖,却仍旧是控制着自己,蜷缩在浴桶里,一言不发。 “他很好。” 沈无双终于开口,神色里带了几分敬意:“我见过最坚韧的病人,也只在里面呆过四个时辰,而且早在第二个时辰就大喊大叫要出来了。他……很好。” 楚瑜垂眸看向卫韫。 他只有十五岁,可是任何时候,他都能克制好自己。他背着父兄归来时没有崩溃,此时此刻疼到这样的程度,也不吭声。 楚瑜不由得回想,自己的十五岁,顾楚生的十五岁,楚锦的十五岁,是什么模样。 那时候他们肆意张扬,带着些许幼稚青涩,哪怕是顾楚生十五岁,背负着家仇远赴边疆,却也会对着当地乡绅傲气不肯低头,被欺辱时因为狼狈让她滚开。也会情绪失控,也会因为疼痛退缩。 可卫韫没有。 他一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 当楚瑜正视着卫韫的自控和冷静,密密麻麻的疼就从她心底涌出来。她忍不住抬手,覆在他的头上,沙哑出声:“小七……” 卫韫迷离睁眼,呆呆看着楚瑜。他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楚瑜放在浴桶边上的手。 然而饶是此刻,他也没有用力,他克制住自己的力道,仿佛在寻找着某种慰藉,将脸贴在了楚瑜手上。他一直在冒冷汗,哪怕是在滚热的药汤里泡着,他的身子都格外冰凉。 楚瑜觉得这种冷顺着她的手,来到她心里。她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