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愣,没想到那崔琼娘竟然没有接盘白家的漕运生意。 魏申摇了摇头:“多浅显的道理,可惜老朽年轻时不懂,你现在也是不懂。琅王有这等通透的贤妻,何愁不能圣心在握?而却那楚邪……不是一向甚得皇帝的喜爱?你何苦来作茧自缚,处处与他为敌?他就算再得圣宠,也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本与你何干?” 太子如今有一车的后悔汤药要饮,听了祖父慢条斯理的分析后,心内更是如鼎下燃柴,沸腾着一片,只讷讷道:“事已至此,孤该何去何从?” 魏申开口道:“太子若是相信老朽,那便要学会急流勇退,既然圣心昭然,何苦再与你父皇作对,惹得他的厌烦。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请太子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亲自请求退位让贤,并请圣上看在你为太子多年兢兢业业不敢懈怠的情分上,赏赐魏家的祖地湘仪为你成王的封地。湘仪是我魏家的发家之地,风水所在,你若主动请去,留下贤名,万岁自然也不会紧迫于你,留下害子毒父的恶名。” 太子一听,手里的鱼竿都扔在了冰上:“外祖父,这是何话?我身为大沅皇帝的嫡子,凭什么要让位于人?” 那魏申却依旧是老僧入定的光景,只开口道:“关于琅王妃的事儿,老朽还没有讲完……虽则她不争不抢,没有取代白家成为漕运的霸市之主,可是随后成立的漕运行会,却是尊崔记的东家为会长,以后漕运的行规,价钱的高低,皆由行会会长商定,不可有恶意压价,互相争抢生意的恶行——所以,有时不争,便是上策。太子……你可听懂了这琅王妃的故事?” 那一天,太子垂钓了半日,最后拎着个空鱼篓回了太子府。 许是在江边受冻,回去之后便大病了一场,这一场大病来势汹汹,竟然甚是绵长,以至于当太子再出现在朝堂上时,形容枯槁,活瘦了一大圈,在朝堂上,太子借口自己体弱不耐,呈上千言禅让储君的奏折。 那奏折字字真切,句句直达胸臆,只听得满朝老臣纷纷垂泪,更有翰林耿直之臣要撞柱明志劝谏太子,高呼太子不可! 一时间朝堂活似灵堂,只弄得皇帝也红了眼,看着太子消瘦的面容,想着他小时的光景,唤起了些许慈父之心。 结果这一天的朝会,竟然是过了中午都没有散,诸位大臣轮番上阵,苦口婆心劝谏太子,可是太子去意已决,最后也不知是病的,还是饿的,竟然昏倒在了朝堂上。 于是接下来便是将太子抬下,着太医诊治,这场兵荒马乱的朝会才算了结。 出了宫门时,卢卷前心贴后心,觉得自己饿得能吞下门前的石龙,便问身边的琅王要不要去附近的酒家垫垫肠胃。 琅王摇摇头,表示自己的王妃已经备好了酒菜,他不耐外面的饮食粗糙,要回家吃。 第123章 卢卷便厚着脸皮也跟着琅王回了王府。 因为今日朝堂下得晚, 所以中午做得饭菜全凉了。 原本厨下热热也能端来吃, 可是琼娘见卢卷也跟来了,便又亲自下厨做了个简便的蛤蜊肉蒸饭给他们先垫垫空乏坏了的肠胃。 琅王年少时便从军,肠胃烙下了不能忍饿的毛病,所以先吃这软软的蛋羹,最是养胃。 受了王妃的熏陶, 琅王吃起这等软食来也是驾轻就熟, 在蛋羹上浇一勺子调好的酱汁,然后配着一方黄金软糕来吃。待走了一路的胃肠温暖舒适了, 再吃厨下热好的炖菜。 卢卷原本就饿, 再吃上这等子美食,便是连话也顾不得说,只一顿狼吞虎咽。 等得吃了些, 人也能捡拾回从容了, 这才有闲心打量着琅王府。 他也是许久没来, 待得再来时, 陡然觉这成了家的人, 便是不一样了。那琅王是打小儿便没了父母的,那性子也是没有父母长辈的约束,恣意妄为得很。 便是在江东养成的无法无天的性子,所以当年来了京城没几日,就在皇子们修习的书院花园子里, 将太子打得鼻青脸肿。 按理说这样性子的男人, 又娶了了个门第矮得低落尘埃的商户女, 那更是肆无忌惮,恣意妄为了。 可是观这琅王,如今倒是规矩了不少,听小厮说王妃吩咐他先食热蛋羹,他便无二话地照做,待二人准备饮酒时,那王妃的丫鬟又进来提醒着王爷,近日正喝着调理身体的汤药,不可饮酒,那琅王便乖乖放下了酒杯…… 卢卷只诧异地瞪着琅王,觉得是孙猴子被戴上了紧箍咒,情场浪子被套上了铁裤衩。 琅王正吃呢,看卢卷那般瞪他,便问:“怎么饭菜不合口?” 卢卷以为王爷是怕待客不周,刚想摇头,再夸赞上几句王妃的厨艺。 琅王便一边嚼一遍道:“若不爱吃便赶紧回去吧,王妃这几日疲累,中午做一顿,往往带出晚上的分量,你在这吃,本王晚上便没得吃了。” 这下子便叫捧着饭碗的尴尬了,卢卷有些后悔,当年这厮与太子拼拳头时,自己应当帮衬着太子按住这小气的王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