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你也确实是,哎……你说说,老些年间你干得那些对不起家里人的事情,咱就不提了。就说后来你当官了吧,家里人也不咋记恨你,可这么多年了,你帮过家里人啥?啥都没有。孩子们去给你拜年了吧,你还总是冲一帮孩子们摆官威,不像话啊。” “嗯。”陈献点点头,丝毫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他端起一杯酒站起来,神色中满是歉意,诚挚地说道:“记得我刚从部队回来那一年,到家里的祖坟上磕过头,道了歉,也专门在家里设宴向大家请过罪……后来因为工作忙,还有性格等各方面的原因吧,没给家里这些人出过力,也没照应到大家。如今我退休了,想出力也帮不上忙了,就在这里给大家再道个歉,我也是六十多的人了,还望家里这些亲戚、本家的亲人们,都能原谅我这个已经被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老头吧。” 说罢,他喝下杯中酒,放下酒杯,往后退了两步,认真地鞠躬。 然后,除了自己家里人所在的东里间之外,陈献朝着每一间屋内,不论里面的人是老是幼是男是女,皆鞠躬! 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也不会想到,陈献作为长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然而他们更不会想到——陈献这般鞠躬致歉,内心里的歉意不是向着他们所有人,而是向着曾经在他年少轻狂时,对不住的家人,还有已故的长辈们,道歉! 并,深深的忏悔。 他心里没有太多的怨气,只是在想着,今天所遭受到这些晚辈们言语上的讽刺打击,不过是自己应得的报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哪怕是光阴如梭匆匆数十年过去,但错了,终归还是错了。 三年前,陈献被年仅十四岁的苏淳风强势威慑,又聆听他的训诫提醒,果断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安然退休后,陈献赋闲在家多有反思,常回忆过往想到那位世外高人为自己卜算的一卦,并潜心学习易学之理,再经过一段时期和相术大师石林桓的交流,更是对神秘的风水相术多有理解,并深深受到了易理的影响。 如今,他没有多大的奢望。 只希望,自己将来老去之后,能够安然魂归故里,埋骨祖坟。 然而他疏忽了最为重要的一点…… 当同辈的亲人们渐渐故去,只剩下了堂哥堂弟二人时,对于陈献这个和家族本来就已经很疏远,再加上他为人冷漠,几乎让家族中人没什么亲情感觉的长辈来讲,多数人并不会如他所想象和希望的那般,被他的行为所打动甚至落泪。 他们会有感动,会有些心软,会有些过意不去。 但这不是言情电影电视剧,不是言情家庭伦理的小说…… 这是现实。 是陈献面对着一帮或许朴实憨厚,或许有着小农民式奸诈狡猾小心眼的乡下刁民、泼妇,他们会觉得你干出这种事儿说出这种话不实在,有些……狗血,有些过分,让人难堪,让人下不来台——因为他们确实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咋办? 更有甚者,会有种感觉到无比得意和自豪的感觉:看看吧,这个曾经高高在上不肯对我们小施恩惠的老家伙,现在竟然给我们鞠躬,向我们道歉了! “三叔,事情都过去了,你这是干啥。”陈顺和最先红着眼圈起身大步走过去,扶着陈献坐回到桌旁。 “献,别这样……”陈会擦着眼泪,想到了辛酸往事。 “献哥,坐下吧。”陈青醉眼有些迷离地摆摆手,呵呵苦笑着说道:“你这么做,让晚辈们以后还咋做人啊,传出去了,村里人还不得天天戳他们后脊梁骨笑话咱老陈家啊?哦,一大家子人逼着老陈家三叔给他们鞠躬?” 这句话,明显带着埋怨的语气了。 于是酒桌旁边和西里间,就有人开口附和着:“哎呀哎呀,干啥啊这是,快坐下说话,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让人牙都酸了。” “行了三叔,没谁非得跟你过不去。” “别在这儿倚老卖老行不?” 陈献愣了愣,继而苦笑着坐下——显然,大风大浪宦海纵横一辈子,曾经被誉为平阳市政坛不倒翁,足智多谋的他,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未曾想到在这乡下老家的农村里,这般行为……还真讨不到啥好来。 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 作为长辈,一名老人,做出这样的行为,说出那样的话,无论放在哪里,都能够打动下人的心。 所以酒桌上的老爷们儿,还有东里间的妇女们,一时间也不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