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以曾亦舟对梁语陶的了解,她那么迷糊的性子,出门一定是没带伞的。心里这样想着,曾亦舟就径直告别了陈经理,开着车,往久江市音乐厅去。 刚抵达久江市音乐厅,曾亦舟却被工作人员告知,音乐厅已经关门了,今晚排练的乐团人员也全都离开了。 曾亦舟无奈,只好重新回到车上。他轻踩油门,刚准备离开,却意外地在久江市音乐厅的公交站台前,发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曾亦舟走下车,靠近那个模糊的身影,低低了叫了一声:“梁语陶?” 躲在角落里的梁语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吓得一个机灵,夹在指尖的东西,也蓦地从手指缝隙里掉了下来,零星的火苗在潮湿的地面上垂死挣扎了一会,最终熄灭。 她抬起脸,惊讶道:“曾亦舟,你怎么来了?” 曾亦舟直接回避这个话题,撑着伞径直走到她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没带伞。”她娇娇地朝他笑。 “走吧,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要。”她双手抱膝,整个人蜷进长椅里,一副打死她也不走的模样。 梁语陶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曾亦舟深谙其中的道理,便也不着急,陪着她一起在长凳上坐下。等近距离地坐到她旁边时,他才发觉,雨水已经将梁语陶的整个肩膀都打湿了。 曾亦舟顺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她的肩膀上:“先把衣服披着,要不然以你的抵抗力,估计待会就得冻感冒了。现在还在排练期,要是你生病缺席了,保不准正式演出那天,谢绍康就不让你上场了。” “能上场又怎么样,无论我怎么光鲜亮丽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永远都看不见我。”她偏过脸去看他,眼底有显而易见的失落:“曾亦舟,你知道吗?今天赵子妗回来了。” 曾亦舟是记得赵子妗这个人的。 爱情如同食物链,一环扣一环。梁语陶花了整个高中时代,以及出国的五年去追逐谢绍康的脚步。不过很可惜的是,谢绍康的目光,也仅仅停留在赵子妗一个人的身上。 “今天赵子妗回来了,他连乐团最重要的第一次演出排练都没顾上。明明在美国的时候,他答应我的,等回国之后,他事业稳定了,就给我一次和他开始的机会。”梁语陶的眸子里有水光在泛滥:“明明说好的,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梁语陶不落痕迹地将肩头的外套拽了下来,扔在地上。之后,忽然跳下长椅,往大雨里奔。 幸好曾亦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然而,梁语陶却毫不动容似的,只是呆呆地朝着曾亦舟笑,说:“你说,要是我感冒了,学长会不会偷偷去看我。” “梁语陶,你是不是疯了?!”他怒道。 “我确实是疯了。”梁语陶大声吼:“曾亦舟,你有尝试过像我一样,喜欢一个人喜欢了整整八年,但他的目光永远都不属于你吗?” 曾亦舟沉默。 梁语陶的愤怒变成了啜泣:“因为你没有,所以你根本不懂我的求而不得。” 说完,梁语陶就直接转过身去,静悄悄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塞进嘴里。之后,又按开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了烟头。干燥的烟草浴火即燃,在她的指尖唇间发光。原本极为疲倦的目光,在深吸了一口烟之后,变得清醒。她开始愈加放肆地吮吸,像是个贪婪的吸毒者。 曾亦舟在公交车站旁看见那一圈烟蒂的时候,起初还不相信是梁语陶的作为。毕竟,梁语陶有严重的肺病,她应该比任何人都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是,当她这样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抽起烟时,曾亦舟才发觉,自己竟是愤怒的。 他压抑着怒意,皱着眉问她:“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从出国之后就开始了,没事抽一根,总能让自己开心点。”她抬起手,将唇贴近烟蒂,正打算再吞云吐雾一口。 曾亦舟猛地一把抽走她的烟:“梁语陶你是想自杀吗?” “抽几口烟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她不以为然。 “你忘了你的肺病是不是?你小时候梁叔和岑姨为了你的病花了多少功夫,你现在这么做对得起他们吗?” 闻言,梁语陶忽地冷笑了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声响极尽讽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