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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也挤不出多少来,他生着一张漂亮傲气的面庞,打小便听的祖上如何如何,偏到了他,骄傲承了个十成十,学问却不及万一,花木瓜空好看而已。

    纪舜英甫一知道他是文定侯的后人,还将他高看一眼,文定侯留下的那些个东西,如今也还在刊印,家里必还有些珍本善本,他是君子六艺无一不精的,单挑出哪一个来他都不输于人,哪知道说得两句,便知道他的后人也不过如此,郑衍只说家中天一楼藏书过万,可究竟哪些竟说不出来。

    守着个金库却是穷人,纪舜英再想借了来看也开不出这个口,两人干坐,好容易等着纪氏出来,她见着郑衍便笑:“便不来也要去请的。”再看纪舜英便问一句:“老太太身子可好?”

    纪舜英算是自家子侄,问过了安能往里头去,郑衍便眼巴巴看着,算起来他又有许久不曾见过明潼了,连影子都淡起来,只知道她美得盛气凌人,这会儿看向纪舜英,纪氏也知其意,冲他点一点头:“总要留下来喝一碗粥。”

    纪舜英熟门熟路往里头走,郑衍也跟一道,他这才觉出跟纪舜英一起来的好处,他自家来时,哪里能进得后院来,纪舜英却已经往绿云舫里去了,此时屋瓦一片雪白,水面却是墨沉沉的,站定了看便是一付好画,郑衍要要说话,就见那河边岸走过来一道红影子。

    满目枯意,便只那一点红是活的,火团一样落到他心上,郑衍心口一热,那道影子越来越明亮,走的近了,果是明潼。

    她身后还跟着明沅明芃跟梅季明,郑衍却只看见她一个,她走过一片,那一片的屋瓦石木便跟活了似的。

    郑衍在看明潼,纪舜英也在看明沅,轻灵灵的鹅黄色,满底的粉白花儿,隆冬天偏是一天一地的春意,他伸手捏了袖兜里的帕子,上回明沅拿自用的帕子给他裹伤口,上头绣了两只水鸭子的,他带回去洗干净了,一直想还给她,却一直没寻着机会,放在身边久了,倒不舍得拿出来了。

    他还踌躇着要不要还,那边郑衍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大冬天还执了扇子,纪舜英扫他一眼,咳嗽一声清清喉咙:“玉边象骨,该配个好扇套才是。”一面说一面一脸的骄矜,沣哥儿告诉他的,明沅在给他绣扇套儿。

    郑衍也不蠢,一听便知道了,他还真没收到过明潼亲手做的东西,除了鞋子是家里人人都有的,一听之下皱了眉头,等在亭中短叙几句时,他便看着明潼:“你也给我做个扇套罢。”

    ☆、第196章 辣糊汤

    这一句明沅听个正着,一个也字叫她侧目去看纪舜英,他脸上半点也瞧不出旁的来,看见明沅望向他,还冲她微微颔首。

    他眼睛上下一溜就把明沅看了个遍,嫩生生的好似春日里初生的柳芽尖尖,满底的粉白石楠花儿绣在黄缎子上,把她原来的好气色衬了个十足,纪舜英手里才摸着那手绢子想还给她的,这会儿见了人又摸不出来了,把那帕子往袖兜里掖一掖,干脆提也不提。

    明沅是知道东西在他那儿,却不好开口讨要,采薇收捡衣裳的时候倒是说过一嘴,她的帕子收罗起来总有一小箱子,这东西用起来最费,针线房都是一匣子一匣子做了送上来,连着丫头们的例也从明沅这里出,丝织的东西沾上一点旁的就用不了了,也没人拿失了一块帕子当回事,这上头又没记名,失落了也没什么打紧。

    一个有心瞒下一个也不讨要,这方帕子就留在纪舜英身边,这番情状落到明芃眼里,她抬了袖子掩住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扯了明沅一把:“也?好一个也字儿。”

    梅季明再不顾忌,哈哈两声就笑起来了,他笑完了才想起自家来:“哎,我的扇套,你从夏天做到冬天,可别再等个夏天再给我。”

    明芃又气又羞,她手上活计是差些,只怕比明沅还不如,梅家的姑娘们画的画儿比作的绣活计更多些,若单论画画,她在姐妹当中是头一等的,山水花鸟俱都难不倒她,可要说到绣活,哪一个都比她更熟。

    明芃绣箩儿里头搁得许多花样子,都是她想起来便挥上两笔,描出来的花样子没一个不说好的,可要她上手去绣,她便不成了。

    不说外祖父外祖母惯着她,连许氏都不叫她多动手,梅家姐妹在一处自来不是坐在窗下作针线的,要么是品诗要么是论画,真个到作针线了,那便是定下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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