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嬷嬷在给她递汗巾时捏捏她的手,明蓁挺直了背,帐边人却坐的松开,金刀大刀怪不得说成王好武,连坐着都一只拳头在前一只拳头在后,倒像骑在马背上。 一屋子的红烛,烧得着了火似的,时辰一到,他转过脸来:“把衣裳解了罢。”明蓁明知道他说的外头的大衣裳,虽是在三月,里头也是浸湿一片,可她还是面红不止,成王倒自若:“你到里边洗漱罢。” 里头竟有一个小池,拿汉白玉砌的,水不住从雕的牡丹花柄里头吐出来,汩汩水声不断,满室白雾,那几斤重的金冠儿一脱下来,这才觉出累,一层层脱下翟衣,泡到水里时看见衣架子挂着寝衣,里头隐隐露出一抹红,明蓁知道是官嬷嬷预备好了,才刚吃的酒,让热水一泡通身热了起来。 香汤里挂着香球,池子底下,明蓁趴在池边,叫热气一熏人晕眩起来,口也干舌也燥,才想唤人,后头一声响,他竟脱了个干净,人一进来,池里头水溢出去大半,明蓁还不及遮掩,就叫他长手一捞,整个人贴了过去。 头发是昨儿洗过烘过香的,全挽在头上,细白身子虽泡在白汤里一寸不见,却哪里经得水底下身贴着身,粗指节刮过美人背,只觉得着他嘴唇贴过来,碰着耳垂道:“温泉水滑洗凝脂,竟是真的。” 明蓁这时候哪里还记得教导,抖的腿都站不住了,她自来是不怕痒的,姐妹间游戏自来不输人,哪知道她的痒处竟在这能言说的地方。 男将羁冠,女正笄年,素手雪净,粉颈花团,睹昂藏之才,已知挺秀;见窈窕之质,渐觉呈妍,却是一夜鸳鸯绣被翻红浪,嫩叶絮花次第开。 头发也散了,衣裳也湿了,那件她一针针绣起来的战旗不曾披挂起来就先是阵陷兵败,成了他手里的软面团,想怎么揉捏便怎么揉捏,床帐子上头挂的三宝袋摇的落了一边儿,明蓁手足酸软,第二日昏沉沉起不来。 幸而不曾错了礼数,圣人却是在元贵妃的蒹葭宫中受了礼的,张皇后知趣不曾前来,他们便又往太后宫中去,拜了太后皇后,连同太子太子妃一道行了礼。 太子妃生着一张福相脸盘,耳垂厚而圆满,微微一笑眼睛弯得像是菩萨,声音也是轻声轻气的:“往后便是妯娌了,一宫里头住着,也要常来我这儿走动。” 成王同太子一向亲近,太子妃这话倒说的着,明蓁行了这许回的礼,步子一滞,成王伸手托了她一把,把她羞个满面通红,连太子都笑:“他这个蛮牛样子,竟还有嚼着牡丹的一天。” 元贵妃那儿得着一套十三件王母驾鸾赤金簪环,里头那只桃心分心上边一块红宝艳似流火,总有一块板钱大小,元贵妃还满面自矜,推了圣人一把:“他也没说要来,害我没预备东西,倒伤了孩子们的心。” 如今在张皇后这儿得的竟还好上几分,是一尊白玉送子观音像,太后年纪老迈,说得会子话就打起盹来,成王见机告辞,走到宫门边问她:“给你叫顶软轿吧。” 若真是入宫头一天就叫了软轿代步,她往后也不必作人了,明蓁急了:“不……”一个不字才出口,赶紧忍了声儿:“也不过些许几步路,倒叫人指谪我托大了。”成王胸腔一震,闷笑出声,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明蓁又气又羞,嗔了他一眼。 代王英王几个兄弟叫了他去吃酒,明蓁等到掌灯时分,成王身边的随侍过来报让不必等,等她真个拆了头发换上寝衣,他竟又回来了,满身是酒气,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满屋子的找她,吓得明蓁缩到帐中,只当他要打人,叫他摸了脚一把拎出来,动作猛力道却轻,大掌扣了她的脚踝,又是好一番的折腾。 第二日,明蓁咬了唇儿,吸一口气问他可有人要带出来行礼,他手执书卷疑惑一会儿,跟着便是朗声长笑,退了宫人,抱到膝盖上咬她的耳朵:“我这儿一个人也没有。” 三朝回门他早早就起来了,换上亲王冠服,拿了一对儿簪子出来给她,密打的两层金花叶,隐隐露出里头一朵红,明蓁正要上头,他把当中花心拨开来,原来藏着的红不是花蕊,却是一只细巧的金头金脚的红宝蜜蜂,正一头扎在花蕊中。 明蓁哪里见过这仗阵,父母算得是情深意笃,也不过拿管夫人的笔墨相送,字里头藏着你侬我侬,她这一个,竟拿了这东西来调戏她,面上羞红一片,心里却似吹皱了春水。 手上一顿,拈着细看瞧不出来,这才插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