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既与沈令君无缘,回京后必定会另觅亲事。 一番话说得两人都有些低落。 玉嬛跟沈令君交往过几回,知道他少年翩然,性情温雅和气——也不知那副良善面孔是出自真心,还是跟沈柔华一样暗藏毒刺。不过这婚事既然掺杂了利益权衡,沈家淫威之下,沈令君怕是难以抗拒,季文鸳强求无益。 她瞧着好友泛红的眼圈,心疼极了,便陪着季文鸳循山路慢慢说话散心。 心底里,关乎沈柔华的猜测也终于理出了明晰的线—— 梁靖回来前,众人都将沈柔华当成梁家的准媳妇看待,而今骤然断了亲事,沈柔华岂能不恨?沈家关乎沈令君婚事的打算,沈柔华最是清楚,今日状若无意地透露给季文鸳,便是摸透了她的性情,笃定文鸳会因心绪失落去寻清静。 而后埋伏人手,指使秦春罗…… 倘若不是梁章恰好经过,倘若不是梁靖走前安排了人暗中护着她,以秦春罗那不管不顾的恨意,今日或是文鸳遭灾,或是她落入对方手里,总归要脱层皮,甚至伤及性命。 如此环环相扣的安排,各处人手埋伏得周全,岂会是一时起意? 玉嬛想着这重重打算,只觉满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沈柔华这人,从前还真是看错了她! 两人沿着山路慢行,天高云淡,山势起伏连绵,满坡的绿树转了颜色,而山脚河水波光粼粼,远处城郭巍峨,桑陌纵横。天高地广、山水疏朗,登临高处时令人胸襟开阔,哪怕有再多郁结难解的心思,也能暂且纾解。 从山顶回来,沈夫人和冯氏都还在道观外纳凉等她们。 周遭乱哄哄的,却在传同一道消息—— 秦春罗死了。 被人用劲弩透背射穿,倒在山坳半人高的茅草里,被人瞧见时,早已气绝。 …… 意料之外的死讯,让玉嬛初闻之下胆战心惊。 秦骁虽因谋杀致伤而判了绞刑,还关在狱中待处决,秦春罗的伯父却仍是魏州地界的富商巨贾,得知消息后当即将案情报到衙署,随即封了山,细查凶手。 梁家重阳的赏花宴上,众人七嘴八舌,都在议论此事。 节庆的热闹氛围都被这命案所惊,不出意料的,许多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投向玉嬛——先前秦骁刺杀谢鸿的事,几乎闹得人尽皆知,今日有人远远瞧见玉嬛和秦春罗单独去僻静处,消息传开后便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就连季文鸳都忧心忡忡,将那点少女心思抛在脑后,“你当真跟秦春罗单独过去了?” “是啊。”玉嬛颔首,秀眉微蹙,“不过那时她还没事。” “这可怎么办?这种事沾上就是麻烦,要不我跟爹爹……” “不用。”玉嬛赶紧打断她。 季文鸳的父亲是魏州司法参军的副手,寻常刑狱的事都须从他手底下走,季文鸳固然是好心,若被人察觉,反倒不妙。 玉嬛心中坦荡,倒不心虚,就只觉得麻烦。 ——梁靖留给她的护卫藏得隐秘,她暂时不欲旁人知晓,且沈柔华参与此事不过是她的推测,秦春罗死后便没法对证,若照实说出,只会将自身卷进去,惹来是是非非,没准正合沈柔华下怀。但她跟秦春罗素有旧怨,要解释清楚那一来一回,还需想个由头。 玉嬛也没了赏菊的心思,回城的路上闭眼躺在马车,琢磨对策。 冯氏本欲关怀,见她面带疲色,怕是被秦春罗的死吓着了,也没打搅。 进了城,还没到府门前,果然衙署派了人过来,拦路行礼。 那人态度倒很和气,朝谢鸿行了礼,说秦春罗的案子已有了眉目,因怕疏漏,想请玉嬛过去一趟,问几样事情。 玉嬛随他过去,果然是问她当时为何跟秦春罗单独去山坳,可曾看到异常。 因她是官家千金,加之娇滴滴的没能耐杀人犯事,问话的态度也颇温和。 她按想好的由头答了,没受半点刁难,安然回府。 过几日,案子便有了交代——据查是秦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