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汽车站接那位记者姐姐了。这位记者的文章写的热血,本人却挺冷淡,池乔话少不爱聊天,相对于自来熟的,更愿意和冷淡敬业的人相处。 记者到了宾馆稍作休整,就跟着池乔到了县高中,下午的讲座已经结束了,正是咨询时间,上午来听讲座的大多是当地政府组织的人,咨询的很少,下午就不同了,来问什么的都有,符合援助条件的会给一张表格,做进一步的跟踪。 池乔帮记者姐姐拍过照片,采集过素材,又跟着她分别采访参与活动的校领导、老师、学生以及过来听讲座的当地居民和求助者。当地的方言难懂,幸而z大的本地生也过来帮忙了。 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后,记者便去一边打电话了,池乔正看单反里的照片,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走了过来,怯怯地问:“姐姐,这边可以免费打官司吗?” 池乔抬头看向她和她牵着的小男孩,问:“你要打什么官司?” “我爸爸从工地的楼上摔下来,瘫痪了,工头跑了,没有赔钱。” 池乔大致询问了一下她的家庭情况,听到她说爸爸瘫痪后,家里靠妈妈打工维持生计,觉得符合援助条件,便说:“可以的,现在人多,你坐一下,等会儿我带你过去登记。” 记者打完电话回来,见到衣服脏兮兮的瘦弱小女孩和她牵着的年幼弟弟,随口问了两句,来了兴趣。 “你多大了?” “我十岁,弟弟两岁半。” “你念书了吗?” “二年级的时候爸爸瘫痪,就回家了。” “你为什么辍学?” “妈妈照顾爸爸,打工赚钱,我照顾弟弟。” 记者脸上的兴趣更浓,问:“你辍学是因为家里生了弟弟,你要留在家里照顾他?” 小女孩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因为妈妈要出门赚钱,没人照顾爸爸、看弟弟。” “你爸妈有了弟弟之后还疼你吗?他们有没有打过你?” 这些问题似乎让小女孩无所适从,顿了顿,她才摇了摇头。 “没有吗?你看不好弟弟的时候也没打骂过你?” 两岁的小男孩似乎待不住了,拽着姐姐的手要去别处,小女孩一边费力地抱起弟弟安抚,一边说:“弟弟摔跟头的时候骂过我,打了手心。” 瞥见小女孩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紧张,不明白这位记者姐姐为什么要引导她说这些的池乔出声提醒道:“陈老师,她是来咨询能不能替她爸爸讨要赔偿金的,我觉得她家条件很符合。” 听到这句,小女孩似乎想起了自己找过来的目的,小声说:“妈妈说,今年多赚些钱,去外地找包工头,要到钱她就可以在家照顾爸爸和弟弟,让我上学了。” 记者“嗯”了一声,对池乔说:“符合的话你就去给她拿张表。” 池乔闻言便去了咨询台,她一走远,记者又问小女孩:“你在家带弟弟的时候看着别的小朋友去学校,心里难不难过?” 第20章 第二十朵 池乔拿着表格回来的时候, 小女孩和她弟弟已经不在了,她问正低头整理东西的记者姐姐:“小姑娘呢?” “不就在哪儿吗?”记者把录音笔放进背包, 抬头看了一眼, “咦, 什么时候走的?” 池乔到县高中门外找小女孩的间隙, 记者早背起包找当地人聊天去了。小女孩突然走了, 是因为那些问题让她不舒服、让她觉得这个奇怪的大人不可能帮到自己吧? 池乔回忆了一下, 小女孩在开口问她能不能免费打官司之前, 带着弟弟在附近徘徊了起码一个钟头,她会问出那句话,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吧?出身贫苦、不被家人重视的小孩子因为从小受到的呵斥和否定远比关爱和肯定多, 大多缺乏自信,过去的她就是。 小时候的她非但不敢主动和陌生人讲话,连被衣着光鲜、看上去环境优渥的人直视都会感到难为情。 爸爸过世后, 爷爷奶奶也不是完全不疼她,可被生活压弯了腰、为了生计在外奔波赔笑的人, 能有多少耐心留给年幼的孙女?打骂孩子未必是不爱, 而是生活压力大的家长的情绪宣泄。池乔不明白这位记者为什么要引导小姑娘说出父母苛待她、不爱她, 却看得出她完全不关心小姑娘家中的困难,热情提问仅仅是把小姑娘的境遇当成写作素材。 县高中的操场上有那么多z大的老师同学在,犹豫了那么久的小姑娘偏偏走过来向她求助, 因为这个, 最终也没找到小姑娘的池乔很是自责。 池乔虽然不爱说话, 性格却并不冷淡, 可因为小姑娘的事情,她对记者的态度冷了不少。记者根本不在意一个学生对自己热不热络,工作一结束,她便同本地干部以及z大带队的领导老师吃饭去了。 池乔在宾馆的自助餐厅吃过饭,到附近的小餐馆打包了一份盖浇饭、一份炒面去五楼送给陆浔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