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寻雪静静地在他面前跪坐,目光好似在欣赏他的茶道,又好像什么也没看。侍从轻手轻脚地掩好殿门,留下殿中二人。 德王瞟了他一眼,手中动作不停,只是淡淡地问道:“见过了?” “是。” “是她吗?” 赵寻雪抬眼看向他,毫无表情的面上只剩印在眼眸中的炉火在微微跳动。他说道:“是。” 德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连殿外的小太监都能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他的志满意得。待他笑完,才缓缓说道:“谁能想得到,堂堂三品官员,大齐最年轻的京兆尹,”他抬眼看向赵寻雪,“居然是个女人。” 赵寻雪已经垂下了眼帘,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这可要谢谢你啊。”德王用茶盖拂去壶口的茶沫儿,轻笑道,“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得到如此有用的消息。” 他似乎不准备等待赵寻雪的答话,自顾自地叹道:“这样的女人,本王从未见过。似她这种特别的女人,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呢?” 这句话仿佛是问别人又仿佛在问自己,德王微微摇头,神色中充满了愉悦。他决意收服郭临的心情,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强烈。如果说在他人眼里只是个年少有为的公子郭临,对他而言的价值就仅是她深受皇恩,又是楚王义子。但是现在,她的价值显然远远不止这些了。他看了眼赵寻雪:“她还恨你吗?” 赵寻雪平和的呼吸为之一窒,并拢的指节将衣角压出了一道横印。他想起那只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眸中,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的恨意。他答道:“恨。” 德王满意地笑道:“那就好。你的用处比我想象的要大。”他将盛了茶汤的茶杯递向赵寻雪。 赵寻雪没有伸手去接,因为他已经听到殿外凌乱的脚步声。 “殿下!”德王的贴身太监何康猛地推开殿门,喘着粗气,“刚刚御池殿传来消息,陛下昏倒了!” 德王将手中的茶杯伸到唇间,微抿一口,看向赵寻雪:“现在,是你派上用处的时间了。” —————————————————————————————————————————— 郭临带着一队府役,从漱琼室巡回御池殿。世子和一众官员聚在殿门口,偶尔三三两两说上几句话,都是声音不大的。 皇上昨晚突然昏倒,把整个汤泉宫的人都给惊住了。不仅郭临和羽林军中郎将临时加强了巡查,周丞相还号召大臣们给皇上祈福。据说现在所有从京城带来的太医都聚集在御池殿,从昨晚到今日日中,一直在诊治中。大臣们放心不下,自发地聚集在了殿门口。 郭临正要绕过御池殿,还未走过拐角,忽然听到殿门被打开的声音,一阵人声鼎沸。她回头望去,大臣们全部围在了阶前,紧紧地盯着走出来的一个小太监,那个太监满脸喜色,激动地宣道:“陛下醒了!” 大臣们个个喜形于色,郭临暗暗也舒了口气,转头准备继续巡查,却听那小太监又说道:“多亏了新来的那位赵御医……” 郭临浑身一震,她猛地回头。视野之中,赵寻雪跟在钱太医身后迈出了御池殿,身上穿着靛蓝的五品御医官袍,容色平静,眉目俊朗。他年轻的面容曝露在阳光下,看起来有些苍白。 近旁的小太监被周丞相一把抓住了胳膊:“这位……就是赵御医?” 小太监笑逐颜开:“可不就是。” 赵寻雪回过身朝周丞相施了一礼,周丞相不由叹道:“有道是少年有为,我朝如今真是青年才俊倍出,将来必定千秋鼎盛。”说罢他又问道,“吾皇御体可好?” 赵寻雪沉声答道:“如今病根已除,断不会再次昏迷了,只要按方用药,不日便可痊愈。” 殿门口围着的大臣们纷纷瞪大了眼睛,连钱太医都没有保证过可以完全治好皇上,这个新来的居然就敢大放厥词,说已经除了病根?就用了一晚上? 七皇子站在人群的后面,眯了一双眼,不露过赵寻雪的每一分神色,可惜却什么也没能看出来。他转而看向身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