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住持挂心。我们带了厚实的斗篷,生了手炉,跟着的人也是极妥帖,想必出不了什么岔子。倘若待会儿觉得冷了,我们即刻回来就是。” 眼看众人执意要去,住持自知多说无益,没有再勉强。四人遣了跟随的护卫去喝茶歇息,带着贴身的丫头去了普愿寺的后院梅园。姐妹几个一处说说笑笑,苏卉瑶渐渐地将心头的隐忧抛开了去。一路上,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等到了目的地,银装素裹的天地衬得那几树红梅愈发似火般冶艳。她从前生长在温润的江南水乡,何曾见过这样的对比鲜明的景致,不觉沉醉其中。 正观赏着雪中红梅的妙不可言,沈娆突然道:“这红梅等摘了带回去可有得看,好容易出了府没了那些拘束,咱们打雪仗好不好?” 若是只有自己与沈娆两个人,苏卉瑶定是二话不说就会答应。无奈国公府的规矩如烙印般印刻在沈妍与沈嫣身上,她们做不到不顾形象地肆意玩闹。 “你不要仗着姐姐们疼你,一味纵着性子胡来。”苏卉瑶正这么想着,就听得沈嫣教训沈娆道:“还下着雪就让咱们出门已经是老太太格外宽待了。出了府,更加得注意分寸。跑跑闹闹的,叫旁人看去了成何体统?” “这儿只有咱们几个,只要我们不说,她们也不会说,老太太不会知道的。”沈娆仍不放弃,努力争取到。 沈妍听了,晓之以理道:“那雪球扔在身上,弄湿了衣裳着了风寒可怎么是好?再说了,这雪地湿滑,万一摔着了,回去又如何交代呢?要是咱们出来一趟就忘了规矩,以后怕是再难出门了。” 被沈妍沈嫣这么一说,沈娆求助地看向了苏卉瑶。尽管觉得这么好的雪不打雪仗很可惜,但站在沈妍跟沈嫣的角度去看,她们的话并没有错处—— 这不是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高门千金总有自己的不得已。远的不提,单说沈妍明年开春就要成亲了,要是在这期间出了什么在那些人看来失了体统的事情,于她没有半点好处。依着国公府的家世,婚事不致有变,可嫁过去之后难免受人诟病,日子不会好过。沈嫣沈娆还未许人家,更不能为了一时贪玩坏了名声。如此权衡一番,苏卉瑶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大姐姐跟二姐姐说得对,那雪仗还是不要打了为好。不如咱们堆雪人吧,怎么样?” 原本听到连苏卉瑶也不支持自己,沈娆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在听到她后半句话后心情一下子又兴奋起来,拍手叫好道:“这个好这个好,咱们就堆雪人。不用跑也不用跳,大姐姐二姐姐可不能再反对了。”说着话,便将手炉交给了细珠。 退而求其次,沈妍与沈嫣觉得可行,也转身将手里的暖炉交给了轻云与书儿。秋冬上来准备接过苏卉瑶手中的暖炉时,苏卉瑶说道:“堆雪人要人多才能堆得又大又好,你们几个也别都站在一边看热闹了,过来帮忙吧。” 秋冬自然是听自家姑娘的安排,其他三个丫头听了这话也有参与的心思,只等沈妍、沈嫣、沈娆分别发了话,也都将暖炉放到一旁,加入了堆雪人的行列。 沈娆与细珠负责雪人的头部,苏卉瑶与秋冬负责雪人的身体,四个人在雪地里滚雪球滚得不亦乐乎。沈妍与沈嫣不如她们放得开,便是负责雪人的手臂与眼睛嘴巴之类。八个人忙活了好半天,一个圆滚滚、肉嘟嘟的雪人终于是成了形。再瞧瞧每个人的手,都冻得通红,脸上也是红扑扑的,累得气喘吁吁,但看着憨态可掬的雪娃娃,都十分欣慰地笑了。 沈妍从未如此快活过。身为国公府的嫡长女,她处处都要做弟妹的表率。从记事起,她的生活里就是针线女红、读书识礼,这样稚趣的游戏半点不曾做过。能这么玩上一次,也算是弥补了孩童时期的遗憾了。 沈嫣亦然。沈府大夫人是个宽仁的,本朝嫡庶之别也不似前朝那般分明严苛,但名分摆在那儿,正室与妾室到底不一样。她始终告诫自己不能行差踏错,不能让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此外,还要看管好妹妹,要比对自己付出更多的小心与努力。若非如此,有那样一位自以为厉害实则不得人心的生母,沈府从上到下,哪里会将她们姐妹放在眼里心上?像今日这样的事,与平日相较,已是有违本分,是可一不可再的了。 沈娆哪里想得到堆一个雪人,沈妍与沈嫣竟会有那么多感慨。她跟苏卉瑶负责滚雪球做雪人的头跟身体,工作量最大,自然是比她们两个累些,跟着她们的丫头也是如此,故而只顾着歇息没有再说什么了。 “手炉都凉了,去问住持讨要几支红梅带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