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奴婢没忘,是陛下不让的。” “……这几天都是这样?” 书凝点了点头,道:“差不多,陛下每次都来得很晚,连衣服都来不及脱,躺到床上抱着您就睡着了,没过两个时辰又要起身去上朝,奴婢瞧着眼下的青影都冒出来了……薛总管明里暗里提醒了奴婢好几次,估计是想让您帮着劝劝,可陛下那个性子谁不知道?他想来,您又怎么可能拧得过他?” 岳凌兮默默地听着,心里越发笃定上次萌生出的想法。 午后,阳光炽热,洒遍庭院,穿着单薄春衫的宫女都禁不住这突然拔高的温度,迈着小碎步一溜烟地蹿到了荫蔽之下,然后抽出帕子往额头上一抹,立刻就洇湿了,她们纷纷感叹今年的天气不同以往,只怕要热得早了。 御书房内也有些闷热,门一直是开着的,就是不进风,宋玉娇就把四周的小悬窗挨个挂起,然后寻了把湘妃竹柄玉兰团扇来,在楚襄身侧轻轻地扇着风,摇动间,她身上那股幽香也飘了过来,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楚襄忽然就想起了岳凌兮。 她不像那些世家贵女,对花瓣及精油有着近乎执拗的喜欢,走到哪儿都是浓香滚滚,颇让人受不了。她只用宫中最普通的乳皂,肌肤却比她们都要雪白透亮,还总是泛着一股温淡的奶香,让他爱不释手。 心中有花,其他的再艳丽都难以入眼。 楚襄正准备让宋玉娇出去,谁知窗上忽然影动,紧接着薛逢春就擦着门边走了进来,垂首施礼道:“陛下。” “何事?” 薛逢春显得有些迟疑,停顿了一下方道:“修仪正跪在御书房外,请求陛下见她一面。” 楚襄闻言一怔——今儿个这么热,她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宋玉娇见他面色不豫,以为他是厌恶岳凌兮的行为,遂装出善解人意的样子娓娓劝道:“陛下,夜修仪被关了这么多天,想必也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这是来向您认错的呢,您就给她个机会见见她吧。” 认错?当天晚上她就在玄清宫的龙榻上抽泣着认了一万回了! 楚襄唇锋微抿,看不出在想什么,定坐须臾之后撩起衣摆就出了御书房,湛蓝色的身影自廊下划过,犹如一道清泉注入了烈阳之下,教那金灿灿的光芒都失了色。 偌大的前庭在眼前展开,老树盘虬,石阶泛亮,唯独正中央跪了个纤纤弱弱的人儿,让他看得浑身发紧。 她简直是胡闹! 两旁分明有荫蔽之处,她却偏要跪在空地上暴晒,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水浸透了,湿乎乎地贴在脸颊上,宛如墨雪相映,愈发衬得她苍白柔弱。微风拂过,九重纱衣层层叠叠地漾开,似桃花绽蕊,粉嫩可人,可是蒲柳般的身子却像经不起摧折似地晃了晃,幸好书凝及时扶住了她。 楚襄不知费了多大劲才忍住冲过去的欲望。 偏偏这还不算完,岳凌兮抬起头来看向他,那双清湛的水眸忽地一眨,竟掉下两颗硕大的泪珠来,砸得他猝不及防。 “陛下,我知错了。” 她哽咽着说完,眸中再度积起了小小的水洼,在瞬息之间便酿成了倾盆大雨,迅速覆满脸颊,一滴又一滴地往石砖上砸。 从不知她这么能哭。 楚襄头一次领会到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然而为时已晚,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已经深深嵌入了脑海中,让他心痛难耐,尽管知道是在演戏,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接下每一颗悬而未落的金豆子。 真是没有见过她这样。 岳凌兮见他身体紧绷而僵硬,仿佛时刻都会冲过来,于是果断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声泪俱下地说:“陛下,我真的知错了,您饶恕我这一回好不好……” 楚襄嘴角隐隐抽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她拽着衣摆,手也伸到了内侧,隔着薄薄的丝裤轻挠他的腿,似在让他配合,殊不知胸前的柔软顶得他膝盖都僵了,半晌才稍稍一动,看似用力实则小心地把她甩到了一边。 “谁放她进来的?” 楚襄对岳凌兮说不出重话,只能把目标转向他人,一直待在后头的薛逢春便站了出来,脸微微垂低,笼着一层暗影,声音却是无比清晰:“是奴才放修仪进来的,陛下尽管治奴才的罪,只是修仪已在这炎炎烈日之下跪了半个时辰,还望陛下看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给她一次机会吧!” “放肆!” 楚襄怒喝,还没来得及让禁军把他拖出去,脚边的岳凌兮又缠了上来。 “陛下,我不是有意遗漏刘大人的折子的,真的只是疏忽了!”岳凌兮仰头望着他,又是两行清泪流下脸庞,显得楚楚可怜,“即便您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言修,他为人刚正不阿,如何会指使我做出这种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