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绣线,这是她从来没听说过也没想过的。 那比头发丝还细很多的线,就算没用过,梅嫂子也能想象的到难度。只要力道大一点,线就会断开,可要是松了,绣出来的物件就没法贴布。 “嫂子,这事儿不急,今儿买的葛纱跟绣线,就当练手呢。你先随便试试,看看能不能拿捏好力度。要是没法子弄,也不当紧,我再寻思点别的。”林月娘自然不心疼这点针线,再者就算成了,她也没想着让梅嫂子绣多么难得花样,顶多是在用于做炕屏的丝纱上绣些蝴蝶戏花之类的图案。要是成不了,倒也没啥损失,日后她在寻了绣工更精细的绣娘便是。 知道林月娘的性子不会强人所难,所以梅嫂子也不是担心对方不高兴,她为难只不过是心里有些嘀咕觉得自己干不了这事儿。如今听了月娘的话,她倒是起了试一试的心思。 对于林月娘能挣钱这件事儿,她是深信不疑的,只要跟着月娘干,不愁家里过不上好光景。 等回了李家,林月娘就看见钱氏幸灾乐祸的倚在正院的门前,而李家大孙子从屋里冒出来,喊了声,“大伯母,爷爷奶奶在屋里,说有事儿跟你说呢。” 说完了,被钱氏踹了一脚,他做了个鬼脸,就一溜烟的跑开了。 “大嫂,全家子可都等着您呢。”钱氏阴阳怪气的说了句话,一扭身掀开门帘就进屋了。 和离前出气 进了屋,李老汉盘腿坐在炕头,吧嗒吧嗒的抽着老旱烟。李德旺窝坐在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她,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而王氏则半靠在炕里头的被褥卷上哎呦哎呦的呻/吟着,估计是刚挨过揍。老二也沉着脸坐在炕角一声不吭,倒是钱氏没有掩饰自己酸不啦叽的表情。 这是忍不住了? 林月娘心里发笑,昨儿院子里跟灶房里听令哐啷的一顿折腾,然后是王氏跟李老汉一高一低的惊叫声,还有砸门摔人打架的声音,她在屋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也不怪她,谁让王氏总仗着还没和离指着她鼻子发难?还把灶房里泡着碗筷满是苍蝇的盆子抬到她屋里的?要是这样都不折腾,也忒对不住自己了。 原来林月娘只是在后晌饭以后,把一盆子碗筷摆到了灶房门后头,只留了个过人的空隙。然后又把灶膛口准备的柴火浇了水,顺道在柴火头上蹭了点她做水煮土豆时剩下的油渍。 本来想着的是第二天一大早,钱氏做饭的时候又是火又是烟熏的,让她吃点苦头。也算是报复了她给王氏出馊主意的事儿不是?谁知道,半宿里,王氏会摸黑去灶房里弄独食儿啊。 原本浇了水的柴火是遇到引火的干草跟苞米杆只会熏了满屋子烟气,可加上柴火头的油,那就不一样了。蹭的一下子,柴禾上冒出了明火。被熏的泪眼朦胧的王氏,自然一丢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嚷嚷着火了。 门后边的半盆子脏水脏东西她可也来不及注意了,一脚踩上去,门也没开,还把自己摔的不轻。 好容易窜出了灶房,还弄得狼狈的起不了身了。 李老汉跟李老二听到声响,披了衣裳就出来帮忙。不说李老汉是怎么拉拽起沉得跟死猪一样的婆娘的。单说李老二,一看黑通通的烟从灶房里涌出来,赶紧回屋提溜了还没接过排泄的尿桶去水缸里舀水了。 折腾了一刻钟还多,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满腹怨气的钱氏出来了,一听说婆婆吃独食儿开小灶,出口的话可就不中听了。本来她回娘家时候,婆婆一根针也不让往回拿,害得自己在哥哥嫂子跟前丢了那么大的人,好容易回来了,连做饭的粮食都给看管起来了。那么点油水,还没别人家的牲口吃的好。 刚刚她在炕上还给半吊着,正等着自家男人扑上去干那档子事儿的时候,婆婆又作妖了。她心里的恼火,可是再也压不住了,非得理论出个一二三不可。 王氏脸色难看的要死,听着钱氏没遮没淹的话,也快要气炸了。但一想到自个偷吃没成,还把灶房跟院子弄得乱兮兮,她心里又有些发虚。瞥见李老汉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了,王氏心里也是乱成了麻团。再听老二媳妇的指责,加上老二一脸不赞同的皱眉,她也是臊的很。 可她就是这样,心里越没理,嘴皮子就越厉害,出口的话简直都算是尖酸不耐。就这么着,着火的事儿刚完,这俩又掐起来了。 一个诅咒发誓的说自己被婆婆虐待,一个一抹两把泪哭喊老天爷说自己要被儿媳妇给逼死了。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