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摇摇头,绿罗倒是答道:“来清州以后就没有看见您戴了,奴婢还想是不是您不喜欢了?” 来清州以后?阿沅忍不住睁大眼睛,为什么她完全没印象?若不是林沁问起,她根本想不到自己丢了镯子!难道这镯子在她摘下以后就没了吗? “这样啊,没事了,你们下去吧。”她喃喃道,心神不宁地用食指指节敲击桌面,叩叩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让人莫名起了紧张感。 两个侍女担心地对视一眼,犹豫着退下。姑娘虽对她们很好,但一直不怎么亲近,这种情况下,她们也不敢多问。 阿沅却是陷入沉思,按理说自己手上的东西不见了,再怎么神经大条也该有点意识。可她对镯子的记忆显然越来越模糊,就这么一会时间,她竟然就有点想不起来镯子的具体样式了……上面有没有刻花纹来着? 她心里隐约起了些想法——难道自己的记忆在退化?还是关于时空救助委员会的记忆在慢慢消除? 前者大概与身体机能有关,换言之,她要去检查身体;若是后者,倒是不失为一件好事。没有人能永远在局外旁观,她现在毕竟是局内人。 她安慰自己,丢镯子大概是天意。 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准备写信回去问一下阿娘在家中有没有看见她的银镯子,顺便也定下回去的日期,再耽搁下去,崔家该有意见了。 写完信以后,阿沅想了想,另外拿了空白纸张,又从梳妆台下的小抽屉里拿出个小瓷瓶,将瓶里的药水滴在砚台里,和墨混在一处。毛笔沾了这墨以后,写在纸上的字迹会慢慢消失,直到再浸了这特殊药水,字迹才会再显出来。 她将银镯子和十九的事情记下来,如果以后真忘了,也存个证据。 阿沅即将回京之时,崔以玫才终于被允许从房间里出来,崔夫人之前管得严,除了侍女送饭送水以外,旁人一步不得进,因此阿沅也没找到机会劝一劝她。 “你说你这是何苦?”看到崔以玫憔悴的样子,阿沅忍不住叹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性子怎么那么执拗? 崔以玫有些颓靡,神色恹恹的,看起来很没精神,闻言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下,轻声道:“阿沅你不会明白的。” 阿沅心里无奈,她当年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也觉得尘世烦扰,想的却是一死了之。可现在崔以玫一个世家千金,又不曾遭遇剧变,她确实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会无病呻吟? 她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你如此狠心,一定要抛了你的家人朋友,往那空门而去?” 崔以玫却是怎么也不肯说,临到最后才道:“你往后出门要小心些,世道就要乱了。”顿了下,她又改口道,“还是别出门了,京城还安全些。” 这话说得颇为怪异,阿沅心里打了个突,小心翼翼道:“你可别做傻事,若真不想嫁那张家公子,不如和你阿娘好好商量,我想伯母未必不同意。” 崔以玫脸上的笑意浅淡到看不见,“这不关张家公子的事,是我执拗了,我心已成魔,唯有佛门可解。”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阿沅抱着满腹思虑上路。行到半路上却遇到十年一遇的大雪封路,众人被堵在途中的客栈里。 客栈里鱼龙混杂,因大雪封路,被堵在这儿的人也多。为了安全起见,阿沅还是作了男装打扮,可林沁没考虑到,两人便以姐弟相称。 夜半时分,雪还在稀落落地下,不知天明时能不能停。阿沅有些忧心,今年的雪格外的大,天也格外的冷,不知穷苦人家如何过冬,是否会有雪灾。 “留夷姐姐你不睡吗?”阿沅坐在床边问道,出门在外,留夷向来不离她左右,可她还真没注意到留夷一般何时入睡。她睡时留夷还醒着,她醒时留夷也醒着。 留夷一板一眼答道:“过一会就睡,姑娘先歇吧。”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像是出了什么事。两个人对视一眼,阿沅立马穿好衣服以防突然生变,留夷则手指一点,熄灭了烛火。 楼下闹过一阵就没了声音,可阿沅不敢大意,凝神细听,有轻微的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经过走廊,停在了她们门前。黑暗会放大心里的恐惧感,她屏住呼吸,手里湿汗一片。 心跳声如擂鼓,险些要盖过耳边其他声音。阿沅闭了闭眼,勉强定神告诉自己,留夷还在这,周围都是她的护卫,绝不会有危险。 等等,她突然想到,对面住的是林沁。脚步声停在她门外,其实也就是停在林沁房间门外! 她站起身来,黑暗中看不清留夷在哪里,但她知道留夷一定会注意到她的动作。果然不等她走动,留夷就按住了她的手,“怎么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