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宝婷哼了声,“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你身为姨娘,那种成日勾引爷们的狐媚行迳,以前也就罢了,这宅子里也没个主事的,以后,就要谨守本份,每日晨昏定省,好好学着规矩。“ 听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觉得好笑了,“你以什么身份说的这话?” 钟宝婷抬了抬下巴,“就凭我是未来正经的徐夫人,徐大人大前日已上门向我爹提亲。” 虽然她爹没明说,只说是跟徐府结了亲,那还有谁,她母亲和奶娘都是知情了的,虽然喜气洋洋的,可对于那个宠冠后宅的满姨娘总是有些忧虑,担心钟宝婷震唬不住她,都有轮番上阵教授她经验,这钟宝婷被整整操练了两天,今天就忍不住跑来看看了。 任桃华看了眼陈三的脸色,心往下沉,钟宝婷小姑娘这模样不象是信口雌黄,而且,她也不敢造这种谣,除非确有其事。 那个冤家那忽冷忽热的性情和阴晴不定的脾气已是很久没有发作了,她还以为,他们已然重归于好了,没想到,却是还要再娶新妇。 钟宝婷小姑娘颐指气使的,她心情极差,也爱理不理,那钟小姐最后气得掴了她一耳光。 任桃华正如丧考妣着,此时挨了一掴气往上冲,扯着她就往外走,钟宝婷一时冲动也心虚起来,却觉这满姨娘力气极大,她居然挣不开,只好一路跌跌撞撞的随着她。 勤勉居的春笙和春珊见满姨娘气势汹汹而来,说是要见徐知诰,本来只是说了不在,后来想起峰岚的警告,犹豫一下倒是告诉了她徐知诰的具体所在。 八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很是凉爽,就算是正午当头也并不烤人,徐知诰和骆知祥在凉亭里下棋,周廷玉,周宗,宋冉,还有几个面孔陌生的儒生也在旁围观。 “再三天,你们就去赴任吧。” 那几个儒生闻言齐声道,“多谢大人提携。” 骆知祥看徐知诰落了一子,赞了声好棋,他此言一语双关,虽是徐温已除,但吴地割据势力太过强大,各路将领都拥将自重,徐知诰如今的实力虽然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可以独自对付他们的联手。 一方给他们土地和钱帛,让他们享有特权,让他们不关心中央政权归属,一方面这些儒生皆是流落南方的士人,不但有才学,治理一方也是好手,让这些士人到地方上为官,取代那些掌权的将领,几年以后必是气象一新。 周宗正要称颂几句,他眼力好,看到不远处拉拉扯扯的过来两个人,就住了口,徐大人这是家宅不宁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要不要脚底抹油,可是已是来不及了。 众人这时都发现了,连下棋的两个也觉察到气氛不对,抬起头望去。 徐知诰脸色没变,却撩袍起了身,往亭子外走去。 “脸怎么弄的?“ 任桃华一鼓作气的寻到他,本来是想说看看你的新媳妇干的好事,但到嘴边却舍不得这么说了,想到冤家昨晚上甜言蜜语柔情缱绻,她把哄得心花怒放,原来却是临刑前的盛宴,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徐知诰没再询问她,冷冷的看向钟宝婷,“你说。” 钟宝婷从没如此近的和徐知诰打过交道,只觉得比从前远远看时更清俊貌美了,那身令人臣服的气场和如幽篁青松般的风度,那清冷却悦耳磁性的独特嗓音,让她心如鹿撞,想到不久以后这人就都归属自已了,更是神魂颠倒,此时被他冰冷的眼光一看,却是打了个寒噤,说不出话来。 还好,这时陈三已尾随而来,口齿清晰的叙述了经过。 他如实的回禀了过程,说得不偏不倚,倒没有一味的向着任桃华,钟宝婷暗中点头,这是个晓事的,知道以后这后宅是谁的天下。 徐知诰默默的听完,喊了声穆宜。 啪啪的清脆两声,任桃华吃惊的都止住眼泪了,这穆宜真不愧是徐知诰手下的第一走狗,打起女人来也毫不留情,这应声而下的两巴掌,把钟小姐那张小脸打得立马青起来,看那样都眼冒金星了,比她这只是红了的寒碜多了。 “把人送回去,告诉钟大人好好管教,成亲之前不许再出来。” 钟宝婷走后,徐知诰对她道,“回去用冰敷一敷,消了之后就让罗总管送你去任家,求任大人认了你做义女,找个吉日正式摆个席,住上两天,回来就直接搬到东暖阁住吧。” 此言一出,不但任桃华,现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虽然没明说,但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懂。 让原徐夫人的父亲认了她做女儿,回来搬入徐府的正房,这不是要扶正的前兆?若不是亲耳听到,谁也不会相信。 不只是坊间,就是在朝堂之中,大家也都有数,徐夫人的位置呼声最高的就是周本之女或李德诚之孙女,他们跟随杨隆演打天下,门生故吏遍植吴地,无论哪一个,娶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