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 徐知诰那张仿佛刀雕斧凿的完美面孔已没了半点的情绪,丹凤眼底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淡薄冷静,眸光犀利清明,语气又恢复了稳定平缓,任桃华觉得,他仿佛又成了许多年以前的那个人,可又不尽相同。 皓如天雪,皎如云月,可望而不可及,似乎多了什么,又象少了什么,一时之间她也形容不出。 徐知诰清明深湛的眼眸再没在她身上掠过,也没跟她道别,不带一丝留恋的说了句走吧,领着穆宜几人离去。 她望着徐知诰没在夜色里的背影,上了马车,马蹄声远去,那一声声的仿佛践踏在她的心上。 她觉得浑身的气力都被抽干殆尽,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竟放过了胡夷,这是个喜讯,可是她却无法高兴,这就意味着,她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了。 她推开了来扶她的胡夷,自个爬起来,走到里间,躺了下来,把被子蒙上,低低哭了出来。 第二天,她就逐胡夷走,她说,她想在这座无名山上孤老终身,不需要任何人陪。 胡夷没说什么,离开了这间农舍。 过了几天,她才发现,他又在不远处盖了一间房子。 她没有力气去管,再说,这荒山,也不是她的所有,她也不想走了,她心知肚明,就算走到天涯海角,大概这个胡副将也会一直默默跟着。 她茶饭不思,可她还是每天去做了吃,要不然饿死了不是太便宜她了。 她如行走肉一般的活着,直到一个月后,从水盆里看到她的形容,她才明白,徐知诰为什么会形销骨立。 她的症状比上次分别严重多了,大约是因为,以前,在心底,总是存在着那么一丝的希望,她知道徐知诰在找她,他们还有再见的一日,可是这次,她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牵绊,他们之间,是再无可能了。 每晚入睡前,她都想会不会梦见那父子俩,可是她有时侯会梦到任家人,梦到母亲卢氏,徐知诰和景迁却从来没有入过梦。 他们,应是恨透了她,更或许,是连恨她都不屑了,她已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的记忆里,走出了他们的生命,不留一丝儿云彩。 白天,她一直都在想他们,她也不拦着,任思念壮大,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 天气越来越冷,她知道胡夷默默的帮她修缮了房屋,知道他常常替她收拾了山里的豺狼野兽,她无法去表示什么,他要的,她给不了,她已沦落成个废人,情感枯竭,心里就象漠北那一望无际没有绿洲的沙漠,干涸得除了风沙就是风沙。 这一辈子,大概就是这样,欲生不得,求死不能,苟延残喘。 她越来越压抑不住心底的魔鬼,总在想,杀了那个萝夫人,那一切就可以掩埋在时光里了。 有时侯看到胡夷,她想说,替我去杀个人,胡夷应该会说好。 可是,她还有点良知吧,再想杀了萝夫人,也不能教胡夷去,她欠胡夷的已不少了。 杀人灭口这种事,她怎么也得自已去呀。 她跟胡夷说,她想学武,胡夷很意外,只淡淡说了句她这个年纪才开始习武会很吃力的,还是教了她,她后来叫了句师傅,他也默认了。 每天起五更爬半夜,从基本功开始,她的骨骼已长成,练起来比她想象中还要艰辛,刚开始一觉起来浑身关节没有一处不痛的,她咬牙挺着,磨得起了泡,跌得破皮,被刀划了道儿,后来都成了家常便饭。 渐渐的,她发觉她的五感六识敏锐了许多,而且身体虽然瘦,却强韧结实了,莫说普通的闺阁女子,便是那干惯粗活的农妇也要不及她的。 寒冷的冬季终要过去,山岭渐渐被春风吹绿,可是她心里的荒芜会有过去的一天吗? 漫山遍野的山花烂漫,在那一片片青葱油黄的艳色里,春光明媚的笼罩下,当她看到穆宜单骑护送着一辆马车而来,她都以为大白天她就出现了幻觉。 是思念过头了吗? 她愣愣的瞧着马车在她几十步外停下,穆宜说了声到了,她直勾勾的盯着车帘,那车帘被挑起,一双青葱玉手先露了出来,紧接着,那个穿着淡月色衣裳的女子下了车。 那也是个她朝思暮想的人,萝夫人。 她脑子轰的一声,这萝夫人被穆宜护送着,难道是得偿所愿了,可是不应该呀,与徐知诰传出婚讯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