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朱大跟朱禄一道走了进来,朱禄走到卫三娘跟前道:“娘,又雇了匹马车来,我又去河那边将爹也叫了回来,瞅着时候不早了,咱们便走吧。” 朱喜一直俏生生地站在厨房门口,原本微微愣神,听得兄长的话,回了神道:“刚好我蒸了馒头,既然爹娘也去,那咱们不必在家吃饭了,我将馒头包起来,咱们路上吃吧。” 二更: 沈玉楼在金陵书院念书的时候,书院里是有骑射课的,他十多门功课样样拔尖,自然这骑射课也不例外。 能在金陵书院念书的,不是书香门第的公子哥儿,便是那有钱的富户子,更有甚者,京城里头的世家公子也会跋山涉水到南边来念书。因此,书院里头的学生大多都有自己的马儿,沈玉楼自然没闲钱买马,不过,书院里倒是送了沈玉楼一匹马,也就是如今沈玉楼骑回来的这匹。 朱家雇了两辆马车,朱大跟长子朱禄一人赶着一匹,朱福带着两个小的坐一辆,卫三娘则跟长女坐一辆,沈玉楼则骑马伴在两辆马车中间。 这松阳县隶属于湖州,小县城远远比不得省城,多见的还是驴车,谁家若是出门办事能够雇辆马车的,那必是家里有些闲钱的,更别说是能够买得起马儿的了。因此,沈玉楼坐在高头大马上,马儿漂亮,公子更是生得芝兰玉树温文儒雅,惹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隔壁林家门打开,打从林记猪肉铺子里面走出个健硕的少年来,少年正是林家的独子林铁柱。 林铁柱见到朱禄,几大步便走了过来,稀罕地望着马车,唤朱禄一声大哥,问他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竟然还雇了两辆马车......”他棕熊一样壮壮的身子围着马车转了个圈儿,却见从马车侧面帘子后面探出一张娇俏的脸来。 他身子一下僵住了,伸手抓着脑袋,说话就开始不利索起来。 “福妹妹,你们这是去哪里啊?”林铁柱只望了朱福一眼就低了头,然后呆呆站立在边上,粗黑的眉毛一抬一抬地望着朱福。 朱福掀开帘子,娇娇俏俏地趴在边上,笑眯眯回答道:“我爹娘要带着我们一起去杏花村接我奶奶跟二叔一家进城来住,我们已经在河对面赁了一个院子,往后我奶奶跟二叔一家就住在这里不回去了。” 林铁柱嘿嘿直笑,早不如方才跟朱禄说话的时候活络了,两只粗糙的手紧紧抓着粗布衣角,明显有些局促。 林家院子里头传来林婶子唤儿子的声音,林铁柱见自己娘又扯着嗓子说叨自己,而且还叫嚷得这么高,老大不高兴了,身子一个转弯就冲进自己家里去,少年声音更大些。 “娘,你能不能别说了,人家都听见了,你叫我往后这脸往哪儿搁?” “哎呦,你还知道要脸啊?你这臭小子,又将院子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回头叫你爹抽你!我只一眨眼的功夫没看着你,你又死哪儿混去了?” 林铁柱叫:“我哪有混!你成日就知道说我,好像我多不成器似的。” 林婶子骂:“生儿子有什么用!成日替你操心费神的,我要是能有个闺女就好了,还是闺女贴心啊。生了你这个混世魔王,成天就是来气我、来讨债的。你瞧瞧人家阿福,只小你一两岁,又是个姑娘,多懂事啊,再瞧瞧你......” 林婶子话还没说完,林家传来“砰”地一声关门声,接着林婶子又叫唤道:“你这死孩子,你还长脾气了!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作甚?你给我出来干活!你爹去集市上买猪了,这眼瞧着就要回来了,你给我烧锅开水去!嘿,你这小子又皮厚了?还敢将门反拴上了,你将自个儿关在屋里,你倒是念书啊,有本事你也考个秀才回来给娘长长脸!你瞧瞧人家沈小哥,比你大不了几岁吧?人家有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考中秀才了......” 马车已经缓缓行驶起来,朱福还是竖着耳朵去听,忽然又想到林铁柱那棕熊一样的身子,不由笑了起来。 其实这林铁柱也不是她娘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啊,身上有股子蛮劲,也不是什么混混。至于念书,也不是人人都能像沈玉楼那样的,这松阳县,又能有几人能去金陵书院念书呢?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看你有没有将天赋用对地方罢了。 朱福掏出一个馒头来,用手拧碎了递给弟弟妹妹吃,姐弟三人吃完午饭都犯困起来。朱福一手一个,将一双弟妹紧紧抱在怀里,姐弟三人都睡着了。 马车行驶到杏花村村口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此时刚过了午时,杏花村里的村民们也都刚刚吃完午饭,此时又是农闲时候,家里没什么活计要做,正三五成群坐在一处晒太阳闹家常。 忽的见村里来了两辆马车,那两辆马车旁还有一个骑马的俊俏公子,不由都纷纷出了院子来张望。 有人指着朱禄道:“那不是朱家的长孙吗?前两天还来过呢,打了头野猪,给村长一半,又给他奶家留了许多,我还去他家蹭过野猪肉吃呢。” 也有人道:“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这朱老大干活闪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