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底,缘尽的时刻终难避免,我彻底告别了诺基亚。我不是电子产品发烧友,也没有赶时髦的兴趣,加上对iphone有某种奇怪的抗拒心理,我选择了三星。 其间又经历了很多事,2014年,我开始在微博上写作#最漫长的那一夜#。 今年年初,我换了手机,还是三星的galaxy note 4。差不多,就是同一时间,我收到一封邮件,来自那个叫一草的男人,整封邮件唠叨了半天,都是关于《最漫长的那一夜》出版的,但我只记得四个字——不忘初心。 看到他的邮件,唯一让我忘不了的,是当初坠落到西湖水底的诺基亚。 2015年6月1日,我把《最漫长的那一夜》第一本图书的出版权利签给了一草的公司。 那天,我和他一起聊这本书的编辑想法,聊着聊着就跑题了,说到七年前的杭州签售,说到国庆节的西湖边,说到…… 不知是我哪根筋搭错了,忽然问,一草,你说,那台诺基亚还在不在? 在哪里? 西湖的水底啊。 我却想到令狐冲,他被梅庄四友关在西湖底下与任我行做狱友。 不知道啊。 一草,我们去一趟杭州,到西湖里把你的手机捞上来吧? 这是个疯狂的念头,一草搔搔脑后的马尾巴说,你想多了。 好吧,我承认,这只是我开的一个玩笑。 但在那天深夜,接近十二点钟,我收到一草的短信——买好飞杭州的机票了,你一起去吗? 第二天,我和一草飞到了西湖边上。 西湖黄昏。 不是双休日,再过几天就是高考了,不再人山人海。我和一草穿过几行垂柳,找到游船码头,认出了七年前的位置。不知是否由于潮汐运动,湖水的浪头翻滚起来,不断拍打着堤岸,发出轰轰水声的同时,激起无数泡沫。逝者如斯夫,川流不息,但不管水往哪里去,西湖没有挪过窝,断桥也从未断过,这条堤岸就在脚下,记忆恍如昨日,哪怕刻舟求剑,也不会有误差。 我穿过断桥上拍照和自拍的人群,沿着白堤往前走去,在一片含苞待放的荷花边上,找到个上了年纪的环卫工人,手里有个捞垃圾的网,一根长长的竹竿支撑着。我说有台手机掉进西湖了,想要借个网捞一下,当然我没说那是七年前。 环卫大爷很客气地把网借给了我,夕阳从栖霞岭和保俶塔的背后照着我,右手边的西湖上金光四射,宛如千万片鱼鳞滚动。 我回到一草身边,站在游船码头边,两人合力将竹竿深入西湖之中。 旁边已经有人围观,指指点点,我只能旁若无人,看着水面吃到竹竿的高度,底下果然很深呐,绝对能淹死人的节奏。 好像捞到了什么东西? 对,我能够感觉到底下除了淤泥和水草,还有些稀奇古怪的物件,但愿不是些垃圾和石头,要是在断桥下修炼了一千三百多年的青蛇妖精呢? 我和一草的劲头更足,轮流探着竹竿,终于捞上来一大堆家伙。 那是什么?黑乎乎的,好像是手机的形状吗?不止一台,居然有四台手机。我们放在岸边洗了洗,发现一台爱立信,一台松下,一台波导(手机中的战斗机),还有一台叫不出名字的山寨机。 再接再厉,继续捞吧。 我们的第二网,又捞上来六台手机,各种牌子和型号都有,还附送了一台佳能数码相机,和一个手机充电宝。这一批里有两台诺基亚,一台是最古老的那种,差不多是2002年的款型,还有台就是我用过的n9,这一款式2011年才出来的,不可能是我们七年前掉下去的。 天快黑了,最后一抹晚霞沉没在西湖,一草看着岸边混浊的水,目光呆滞,满满的无力感。 别泄气!我鼓励着他,把竹竿再次深入水底。 第三网,手上就感觉有些特别,分量不能说很重,但是很粘稠,好像被什么缠住了——刹那间,我真的想到了死人的头发,比如溺水或者被杀害沉湖的女子…… 一草帮着我一起拽这竹竿,终于捞起一大坨水草,居然还带着几尾小虾。 那团千丝百结里头,似乎还有东西。西湖边亮起路灯,我们顾不得干净与否,用手剥开层层叠叠的水草,终于摸出两台手机。 它们就像被捆绑在一起sm的男女,水草结结实实地包裹着,在西湖水底打了无数个死结,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开了。一草掏出把瑞士军刀,好不容易割断水草,将这两台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