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去住持的禅房。”沈云殊说笑完,神色便严肃下来,“这一场仗并不好打,住持禅房里有条地道,出了潮音寺,能直通后山的普陀洞。如果前头撑不住,你们去那里还能躲一躲。” 许碧摇摇头:“我是不走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就是去了普陀洞,我也是要跳海的。”要是援军不能及时来到,躲到普陀洞也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 沈云殊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再没说什么。 潮音寺小,住持的禅房也没什么讲究的。倒是四周松涛阵阵,伴着远处的江声,果然不愧潮音之名。 只是这声音平日里听来高远空明,这会儿就让人心悸了。知雨贴着窗户听了又听,小声道:“仿佛,仿佛有人惨叫……” 知晴这次留在府里看院子,跟出来的是芸草,小丫头也吓得一张脸煞白,强自镇定地说:“一,一定是大少爷他们在杀倭人……”既是安慰人,也是自我安慰。 青螺早把帷帽扔了,不知从哪儿掂了根门闩,守在许碧身前,还劝许碧:“不然少奶奶从地道先去普陀洞吧,我们在这里也能拖一拖时候呢。” 许碧摇摇头,深恨没把弓箭带来,不然射上两箭,至少也能吓吓人呢:“除非前头大少爷他们都不行了,否则绝不会让人冲到禅房来。若是他们都没了,我还去什么普陀洞!” 这话说得芸草脸更白了。知雨拉了桌子顶着门,自己捞了个小杌子守在窗口,低声念佛。 许碧说得再镇定,到了这会儿也是手心冒汗,从头上拔了根簪子揣在袖子里。倘若袁胜玄真伯得了手,不近身便罢,近了身她一定要给他一簪子!这簪子就是她特意做了来防身的,簪头是赤金镶宝,瞧着鲜亮精致,簪身却是黄铜混金,尖端还打磨得铮亮,不说别的,往眼睛上捅,绝对一捅一个血窟窿! 外头的呼喝痛叫之声,开始是远远的,后来就渐渐近了。显然设下的陷阱已然挡不住袁胜玄,沈云殊等人只得退进潮音寺据守。 “少奶奶,外头起火了!”知雨扒着窗缝一直往外看,声音有些打颤地道,“少奶奶从地道先走吧!说不定拖得一时,表姑娘就把援兵带来了呢……” “是啊!”青螺跟着劝,“少奶奶去普陀洞,您把衣裳跟奴婢换了,奴婢在这儿,他们从外头看不清,肯定能拖延些时候的。”大少奶奶让她家姑娘逃出去了,她就替大少奶奶死了,也算替姑娘报了恩。 许碧也到窗前,往外看去。果然见前头火光熊熊,而且于火光照耀之中能见隐约人影。 “姑娘,这火头越来越近了!”知雨一急,也不叫少奶奶了,回手就想拖许碧,“姑娘就先走吧!” “不!”许碧这会儿是打定主意了,“别傻了。先不说这地道也不怎么隐蔽,那些人真要进来了,用不多久就能搜出来。就说这地道出去,谁知道会不会撞上那些倭人?”原先沈云殊把人挡在外头,倒不怕这些人从后头绕进来,但现在退回寺里了,说不定外头就被人围了。 许碧这么一想,倒突然想到:“赶紧,把那橱子移过来,压在地道出口上!”别万一真被人从地道爬进来,反倒弄巧成拙了! 不得不说许碧这一念实在及时,也就是几人刚把橱子移过来压好,芸草就变了脸色:“少奶奶——”一个劲地指着地道口,“下头,下头好像真有动静……”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反倒不怕了,实在是怕也没用。要不怎么说穷寇莫追困兽犹斗呢,人到了无路可退的时候,什么怕不怕的也就都扔到脑后了。芸草一纵身就跳到橱子顶上,恨不得自己能再重个几十斤,好把这出口压牢了。 潮音寺这么小一个寺庙,这条地道原本只是想挖个菜窖,结果不知怎么的,一挖挖到外头去了,才弄成了一条地道。出口原是隐蔽的,但这一头儿也就是一块木板子挡着,平日上头铺个蒲团遮一遮,并不结实。也就是地道口窄,纵是里头有千军万马,出口也只得一个人能使劲,所以一时还推不开这橱子。 只是这终究不能长久,里头的倭人看一时推不开,就用长刀往上劈砍,那木板眼看着就裂缝了。许碧略一思忖,便道:“弄些灯油来,浇在这橱子上。” 潮音寺厨房里的素油和松明之类,都已经被沈云殊拿去布置外头的防线了,如今外头的熊熊火光就是了。知雨也只能去各禅房弄了些灯油来,淋在橱子和木板上。大约是里头的倭人闻到油味儿,劈砍的声音暂时停了。 这里声音一停,外头的呼喊之声便更清晰,听着竟已经到了院子里。知雨拿着最后一盏油灯贴墙根溜进来,脸色煞白:“少奶奶,他们到了院子外头了……奴婢瞧着,好些人都受了伤……”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