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日对他试探的最后一步了。 御医,倾城,武帝都没有寻出任何的蛛丝马迹,然而,他的怀疑不到这最后一步,也断然不会打消。 御医诊脉诊不出,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服了解药,服了解药自然再诊不出中毒。 言语中对倾城的试探,也可能是他在说谎呢。 只有伤口,只要它还在,就是藏也藏不了,瞒也瞒不住了。听君的毒掌,由听君亲自来检查,若果真是他,那么他就再无所遁形。 苏墨弦坐在轮椅上,没吱声,目光沉静如古井,静静看着听君。 武帝的心态,苏墨弦焉有不知?他的父皇也是矛盾,他并不从一开始就让听君来检查他腿上的伤口,其实是在顾及他们父子之间的情分,可是这个情分怎可能抵得过他心中的怀疑?武帝一方面不愿意查出什么,另一方面,不查出什么,他又绝不会甘心。 听君迟迟得不到苏墨弦的回答,又再一次恭声说了一遍,“请王爷让奴才看一看伤口,奴才也好为王爷疗伤。” 听君的态度就是武帝的态度,今日这个试探,显然武帝心意已决。 苏墨弦倏然一笑,“不必了,王妃不愿意本王的伤给他人看。” 听君立刻抬起头来,眼神虽然还算恭敬,但内里已是不可退让。他奉旨而为,可不管谁是不是皇子,是不是王爷。今日这伤口,愿意也要看,不愿意更有问题,更要看! 苏墨弦却仿佛全然不将听君眼中的强势戾气放在眼中,径自对阿不示意,“把东西给听君公公。” 听君一时微怔,只见阿不颔首,随即上前来,将一个白净的瓷瓶递到自己面前。 “这是?” 还未打开,听君心中已有些奇异的不安,他看向苏墨弦。 苏墨弦只是一笑,“公公一看便知。” 听君接过,待倒出瓶中一粒黑色的药丸时,他双目一缩,脸色起初是震惊,然而不过一个刹那,那震惊便全变成了惊乱。 他将药丸凑到鼻间闻了闻,然后,脸上的惊乱便彻底变成了惊惧和恐慌。 “王爷……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听君的嗓音竟有些不稳发抖,他脸色青白交替,直直盯着苏墨弦。 温润如玉的男人脸上全是疑惑的神情,反问:“这个东西,难道不是公公自己给本王的吗?” 听君手一抖,那粒药丸便滚落到了地上去,听君双目如死,他长长闭上眼,已知今日自己是被这个睿王彻底逼到了别无选择的境地。他喟然长叹,“奴才可不记得曾经将解药给了王爷。” “公公是否记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是本王将这个东西交给父皇,你说,他会如何想?”苏墨弦似笑非笑,示意阿不去将药丸捡回来。 苏墨弦不疾不徐说道:“你伤了太子,虽是误伤,但太子与瑾妃绝无可能会放过你。太子一早就认定你与本王勾结,并将猜疑告诉了父皇,不过是父皇念及你多年苦劳,将他堵了回去,另一方面,父皇也是没有实在的证据证明你有异心,暗中背叛。可若是本王将这个东西交给他呢?那形势可就完全不同了,父皇什么性子,什么手段,你伴君多年想来比本王更加清楚。” 听君听到这里,终于面如死灰。 太子猜疑这事,他是知道的,本以为自己忠心事主,皇上虽然多疑但太子的话到底空**来风,只要自己更加忠心地伺候天子,那无稽之谈定能不攻自破。可是,若是再加上睿王手上那一粒解药呢? 此刻的情形,听君已算是全看明白了。当日那个人,没错,就是睿王。可是,自己若是将这个事如实上禀,皇上必定会进一步怀疑,毒是何人所解。这天下,原本就只有自己有解药,这个皇上是知道的,若到时睿王再把解药交上去…… 虎毒不食子,睿王不会死,但自己背叛皇上必定死无全尸。 苏墨弦又道:“本王知你素来忠心耿耿,你自然可以将今日之事如实禀告父皇,或许父皇念及你侍君多年,信了你也未可知。但是,你不要忘了那日瑾妃得知你伤了太子,一心将你置于死地,太子么,他受了这么大个罪,对你的仇恨比起瑾妃来自然只多不少。而一旦本王离开了这朝堂,那么大周就再无可与太子对抗之人,一旦将来他得了这天下,你以为,你还有活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