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许则只关心这个。 “等你。”陆赫扬用手裹住许则被吹得有些冷的半张脸,“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许则点点头,但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他几乎不能将视线从陆赫扬脸上移开,仍然看着他。陆赫扬摘下许则的眼镜,遮住他的眼睛,告诉他:“马上要去战区,记得别喝酒。” “嗯。”许则眨眨眼,睫毛扫过陆赫扬的手心。 陆赫扬站在侧门边,看许则抱着栀子花从走廊走回后台。许则走几步就要回头,确认陆赫扬还在,到了尽头,许则最后一次回过头看,没有朝陆赫扬挥手告别,因为很快就会再见。 从昏暗夜色和清凉晚风里回到热闹喧嚣的会场,同事已经找许则找得要发疯,以为他不告而别就去了前线。 “许则你搞失踪是吧。”同事问,“谁送的栀子花?好香啊。” 许则刚脱下白大褂在穿卫衣外套,见同事伸手要去捏花,他立刻说:“不要动。” “好凶,怎么突然这样?我害怕。” “很久没见的一个朋友送的。”许则匆匆拉上外套拉链,把白大褂塞进书包,走过去小心地拿起花。这是跟陆赫扬有关的重要证据,证据是不能轻易被别人碰的。 原本应该是要好好庆祝的一场聚会,许则却在十分钟后就从席上消失了。他在电梯里给黄隶岭发消息,向他和同事们道歉,理由是凌晨要出发去战区,所以提前回公寓收拾东西做准备。 黄隶岭:你就气我吧 不等许则回复,十多秒后,黄隶岭又发来消息: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平安回来 许则敲下两个字:一定 到了大门外,许则给陆赫扬打电话。很快接通了,同时许则听到一声短促的鸣笛,以及手机那头,陆赫扬对他说:“我在门口。” 抬眼看去,许则一眼望见那辆军用车,连电话都忘记挂,他迈下台阶。 十几分钟的路程,许则的脑袋很乱,又很空,看似在想很多事情,但其实什么结果都没有思考出来。那束白色的栀子花一直在臂弯里安静地躺着,甚至聚餐时许则都全程抱着这束花不肯放,他想同事们一定觉得他精神出了问题。 陆赫扬也没有说话,平稳地开着车。 到了宿舍门外,许则非常努力地集中注意力,终于想起门锁密码。陆赫扬看着他输入数字,和之前军医大研究生宿舍是同一个密码,早知道他来输就可以,省得许则想那么久。 进门后许则把栀子花妥善地放在茶几上,然后他又去看陆赫扬的眼睛,客厅的灯过于亮,许则看了片刻就把目光移开,直到陆赫扬问他:“东西收拾了吗。” “好像没有。”许则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他说,“我现在收拾。” 他去了卧室,拉开行李箱,往里面放一些简单的衣物,不小心带出一件不应季的短袖,许则把它放回衣柜,然而翻了两下,短袖再次被带出来,许则又把它放回去。 在那件短袖第四次被翻出来的时候,一旁的陆赫扬拉住许则的手臂:“冷静一下再整理吧。” 没能冷静下来,许则反而在这一刻失魂落魄到了极点,呼吸都变乱。陆赫扬扣住许则的侧颈,大拇指在他的下颚蹭蹭,问他:“吓到你了?” “没有。”许则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以为是做梦。” 陆赫扬看着他,最后将他抱进怀里,说:“对不起。” “那时候应该再多考虑一些的。” 十八岁的他以为只要自己有能力承受后果,就不必考虑选择的正确与否,结果成功就可以,但原来不是这样。以至于一点点想起来的时候,陆赫扬没有感到任何欣喜、庆幸或满足,第一种出现的情绪是后悔,他很少为一件事情后悔。 陆赫扬想起八年前出院时隔着栏杆与许则短暂而陌生的对视,到再次相遇后许则每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眼神。这个像蒲公英一样的alpha,飘零的,沉默又不求回报,什么都得不到也没关系,一点都不会因此埋怨。 不需要陆赫扬的道歉,陆赫扬也不该为此道歉。许则摇摇头:“每个人都要顾及到,本来就是很难的。” “但那个人不应该是你。”陆赫扬说,“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