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起了疑心,自己查出来,自家主子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朱墨脸上闪过片刻犹豫,最终还是说道:“不必,先让她继续喝着吧。” 反正也是为了楚瑜好。不过这话要是和楚瑜明说,她肯定不谅解,兴许还会胡搅蛮缠的混闹。朱墨想到此处又有些头疼,可见养媳妇天生得受些闲气的,尽管他们家目前已经形成定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当然是挨打的那一个。 * 楚瑜回来之后,不见了谢兰踪影,自然得问起一句。 朱墨很愉快的撒了个谎,说打听得她在巴蜀尚有门亲戚在世,便与她些盘缠,打发人送她过去了。 楚瑜狐疑的望向他,“果真么?” 她怎么从来没听谢兰提起。 “难不成你还想留她当一辈子的丫鬟?”朱墨故意反问,“别人可是好人家的闺女,你愿意收留她,别人兴许还不愿意待呢。” 楚瑜被他打击得颇为扫兴,哼哼唧唧的道:“她爱留便留,爱走便走,谁还稀罕不成?” 尽管觉得谢兰欠缺义气,临走也不来道别一声,但楚瑜并不怀疑朱墨的说话:他为人再奸诈,也不至于同个小姑娘过不去的。 这件事轻轻松松便遮过去了,朱墨将铫中煎好的汤药端下,将将盛满一碗,递到楚瑜手中,“尝尝。” 尚是热气腾腾的。楚瑜装模作样抿了口,点头道:“倒是比前几日的甜些。” “那是,我手上抹了蜜。”朱墨笑道。 这人就会胡说八道,楚瑜瞥他一眼,“我看你嘴上才沾了蜜呢。” 本是讥讽朱墨油嘴滑舌,谁知此人脸皮厚度堪比城墙,竟立刻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那你还不快来吮干净?”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口出调戏之语,楚瑜恨极,自不肯轻易放过他。 两人绕着桌子,穷追不舍的打闹起来,丫头小子们见了,纷纷脸红侧目。就连赵府的下人从门口路过,也不由轻轻摇头,觉得这对年轻夫妇真是鲜活热闹。 倏忽冬去春至,衡阳的灾情得到控制,楚瑜等人也大功告成,准备返回京师了。 楚瑜对于此地没什么好留恋的,灾民的处境令人惨然,赵氏夫妇的丑态则令人作呕,她多见一面都嫌腻味的慌,巴不得立刻回到家中去。因此朱墨才道动身,她就紧赶慢赶的令人收拾好东西。 难为朱墨还有心思同那人周旋,不止惺惺相惜道别,还收了那人不少好处。楚瑜踢了踢脚下一个描金箱笼,里头是满满当当的金玉器皿,古玩字画,碰一脚,便晃荡的厉害。 她不免有些疑窦,“你既然存心和他敷衍,何必还要收他的东西,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尽管楚瑜认准了朱墨是个巨贪,可是眼不见心不烦,既然东西到了她眼皮子底下,她当然得问个究竟。 “你懂什么,这些都是证物,要呈给大理寺看的,否则怎叫捉贼拿赃?”朱墨悠闲地靠在软垫上,眉眼间浮露出狡猾与得意。 楚瑜不由失笑,敢情赵克己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呢,真不知他遇上朱墨这位“知己”是福是祸。 她待要打趣两句,忽觉腕上一凉,竟是朱墨随手拣了副翡翠缠金枝的镯子给她戴上,莹莹的绿光映着白而纤细的手臂,颇显幽幽媚态。 楚瑜却嫌弃的将镯子拆解下来,“我不要这样东西。” “戴着顽顽又何妨?”朱墨笑道。 楚瑜生来一副耿介骄傲的性子,这些脏物瞧都不要瞧,更别说戴在手上了。 朱墨也不介意,只笑道:“没事,到京城的铺子,我再给你挑一副好的。” 楚瑜在意的却不是首饰,她另想起一事,先前来的时候,就因这张脸被那伙强人盯上,回去的路上没准也会遇上同样麻烦。 朱墨听完她的忧虑,却是灵机一动,“你先前到李思娘家砸场子时,不是做的男儿装扮么,如今依葫芦画瓢便是了。” 这话听得楚瑜不乐意了,噘起嘴道:“你说谁砸场子?” 看样子又犯了抠字眼的毛病,朱墨忙自辩道:“我说错了,不是砸场子,是住持公道才对,您老人家光明正大,是姓李的老虔婆自己活该。” 一番话说得怀中的人儿回心转意,朱墨不由感慨,自家这位任性的小妻子倒和猫儿一般,得顺毛哄着才听话。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