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匡庭生像是下定决心般,慢慢站起来,「祖母,孙儿先出去一趟,回来再与你解释。」 他转身离开,命下人牵马出来,纵身一跃,疾行离开。 一路未停,直至宫门口。 在先帝时,他就有殿前行走的权利,何况是现如今。宫门的侍卫连盘查都没有,就恭敬地请他进去。 顺安帝听太监说上将军求见时,还有些纳闷,同时心里欢喜着。 「快,快请上将军。」 匡庭生进殿后,先是行礼,尔后立在那里。方才凭着一股气进了宫,此时面对从小长大的帝王,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师兄?」 无人时,顺安帝还是会唤他师兄。 「陛下,臣有罪!」 他跪下去,低着头。 「师兄快快起来,你何罪之有?」顺安帝上前扶他,两人一接触,身体齐齐升起异样。 「陛下,请容臣说完。」 「好,你说吧。」顺安帝放开他,手缩到袖子里。 「臣犯了欺君之罪,罪该万死。」 「师兄何出此言?」 「陛下,臣在家母腹中时父亲去世,当天夜里家母受先祖托梦。先祖忠义公在梦中嘱咐臣的母亲,为避匡家劫难,一定要隐瞒臣的真正身份,以男子之身养育成人。母亲不敢违背先祖,于是将臣充做男子养大。」 「你说什么?」顺安帝情急之下,上前抓着他的手,蹲着与他平视。那双清澈的眼中,是期盼,是狂喜。 「你是女子?」 「臣有罪,欺瞒陛下至今。昨日先祖再次托梦给家母,说是匡家劫难已过,臣可自行恢复身份。臣思来想去,深觉辜负陛下的厚爱……」 「没有,你没有欺瞒朕。」顺安帝打断他的话,将他扶起来。 多年前,师兄比自己高,不知从何时起,自己身量已超过师兄许多。别人都道上将军俊美不凡,铁骨铮铮。 若是从前,他并未觉察什么不妥。 师兄身高在男子中不算高,却也不矮,加之自小习武,就算长得再俊美,别人也不会将之当成女子。 眼前的人,在他现在的眼中,竟是觉得有些娇弱。 他视线缓缓落下,没错,是娇弱。 「陛下…」 「爱卿,朕怎么会怪罪于你?自古忠孝难两全,匡家既然要成全对先祖的孝,自是于忠字有所不顾。但你一直尽心辅佐朕,朕岂不是知你的人品。」 爱卿两个字,唤得匡庭生心里一个颤抖。陛下此前从未这样唤过自己,在人前,他唤自己上将军,在后人,他唤自己师兄。 这两个字,若是没听真切,还以为他唤爱妻。咬字缠绵,此时听在耳中,别有意味。 顺安帝的手慢慢下移,握住那双早就想握住的手。 那双手,和想象中的一样,并不软嫩,手心有硬茧。 「爱卿,朕实在是心中欢喜。在幼年时,朕就盼着一直能与你在一起,我们可以同床共枕,结伴同行,畅谈政事。不知爱卿可愿意,愿与朕携手共进?」 他眼神清澈,一如当年。 匡庭生垂下眼眸,「陛下,臣性子冷硬,许是时常和师父师母相伴,耳濡目染。臣愿将来如师父师母一般,相携仅二人,恐不能如您所愿。」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