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一番胡话收入耳中,薛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按着这人的指挥,小手解开亵衣,在满是伤口的古铜色胸膛上草草擦拭几下,贴在肌肤上的凉意让楚清河低低喟叹,苍白面颊也涌起了淡淡的血色。 站在门外的闫濯看到了这一幕,不由以手掩面,只觉得寻常百姓心目中的战神,背地里与街头撒泼放赖的小混混没有任何差别。 轻轻咳嗽两声,屋里的两人显然发觉了动静,薛素急急忙忙站起身,手里用力攥着那方帕子,恨不得在上头戳出个窟窿。 闫濯缓步走到屋中,对上辅国侯不满的眼神,他什么也没说,只伸手将缠在腰腹处的白布解开,露出了狰狞瘆人的伤口。 此时薛素就站在一旁,她目力不差,一眼就看清了用羊肠线缝合起来的伤疤。闫濯是神医不佳,但医术高明不代表针线活好,这道伤疤只能称得上细密,但形状委实不佳,跟蜈蚣没有多大差别。 闫濯把药箱打开,从中拿出了白玉瓶,将药粉往伤口上洒,而后又将伤口包扎起来。 楚清河双目紧闭,刚毅面庞上流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目光从病患身上挪开,闫大夫冷冷说:“若在下没记错的话,上回来到边城时,侯爷的伤势远比今日严重,那时甭说上药了,就连缝合伤口也面不改色,怎会变得如此娇弱?” 见闫濯毫不犹豫地戳穿自己,楚清河心里升起了一股邪火,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拉着素娘的手,哑声解释: “你别听闫大夫胡说,我又不是铜皮铁骨,受伤自是疼的厉害。” 薛素略微点头,坐在了旁边的木椅上,看着闫濯施针。 “表哥,侯爷的伤势多久才能痊愈?” “你别看他是皮肉伤,却险些伤到了脏器,必须好好调养,免得将来留下隐患,少说也得耗费三四个月的功夫。” 薛素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七个月了,她原本还想着回京生产,这样一来,便只能安心留在边城养胎,省得路途奔波,万一生出了岔子,她就算再是后悔都没有任何用处。 “对了,莲生送了信过来,说抚纹膏在京城卖的极佳,多亏了表哥掌眼,否则这道方子我还真不敢拿给孕妇用。” 闫濯坐在床头,弯着腰,修长手指捻动着金针,点头道: “莲生这丫头的确乖巧,也能将私馆撑起来,只是那乌述同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你们夫妻是怎么想的,竟跟这种人家订下了亲事。”男人语气嘲讽,显然很是不满。 夫妻俩面上露出丝丝尴尬之色,还是薛素主动解释: “乌述同是侯爷帐下的军师,父母双亡,家中也没什么近亲,我瞧着他性情坚毅,人品也过得去,便以为他是个好人选,想将侄女许配给他。哪曾想这人竟如此糊涂,为了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姑表妹,居然将莲生贬低的一文不值,我辛辛苦苦将侄女拉扯大,岂是给他糟践的?” 想到当初定下的婚事,薛素就憋了一肚子气,听说乌述同也在边关,仍担任军师一职,上回在答谢宴却未曾瞧见此人,想必是抹不开脸面,有意避开自己。 闫濯将金针刺入穴位中,随即站起身,自顾自走到桌前,拿起茶盏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你能想明白就好,日后也小姑娘挑选婚事,必须擦亮眼睛,可记住了?” 自己的侄女,薛素自是上心,哪有不应承的道理? 见到女人点头,闫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复又站到楚清河跟前,等过了几息功夫以后,才将金针一根一根地取了下来。 * 自打陈蕊入府后,凌鸢就没过上一天舒心日子。 原本对她万分恭敬的奴仆,一个两个都从主院中逃了出去,殷勤备至地伺候着那外室,不,现在应该改称陈姨娘了。 以往凌鸢在府里说一不二,如今就算她把嗓子喊哑了,也只有几个老婆子懒懒散散的走过来,态度说不出的轻慢。 凌鸢嫁给赵磊已有三年,膝下并无子嗣,但陈蕊不同,她肚子里可怀着老爷的骨血,若真生出个儿子,就算只是庶子,将来长大成人后也能继承赵府的家业,届时谁还记得凌氏? 到了此刻,凌鸢切实感受到了何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早知会有今日的结果,先前她就不该与薛素一争长短,不止与娘家离了心,还将自己的名声都给毁了。 痛苦地急喘几声,凌鸢脑袋混沌一片,好似浆糊那般。 不知怎的,她竟走到了花园中。边城本就荒芜,没有什么精致迤逦的美景,到了冬天,除了青松以外,所有的树木都光秃秃的,半点绿意也无。 凌鸢清楚的看到走在前头的一对男女,赵磊这个卑鄙无耻的东西,拿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