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一揖,穿过石径,不多时便看到一座亭子。 亭中一人,好似这竹林中唯一一缕苍白,正低首拈子轻叩面前的棋盘棋盘,待墨行徵上前,方道。 “坐。” 墨行徵不敢失礼,在亭外的雨幕中再揖一次,方谨慎落座。 “冒昧打扰,请师尊见谅。”墨行徵察言观色,也不敢就着刚刚的话题说下去,对弈了一会儿,看应则唯手边的酒盏已空,便殷勤为他斟满,道,“这蝉露悲师尊饮了多少年了,就不曾想过换换别的?” 应则唯轻轻摇头,道:“别家酿的酒会醉人,独它不会。” “弟子不解。” “世人皆可醉,而道生天之主只能清醒。”他好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你来之前想了一肚子话,该不会只是来同为师谈酒的吧。” 墨行徵面上涌现出一丝不安之色,道:“今天是师兄的忌辰。” 棋子清脆地落回到盒中,应则唯抬眸间,墨行徵已经起身跪在一侧。 “师兄当年误入歧途,意图窥探道尊遗秘而亡,可终究是师尊耗尽心血培养的继承者,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还请师尊宽谅之,允他的牌位回归溟泉大殿。” 他这句话一出,周围的雨声倏然放慢,墨行徵知道自己可能激怒师尊了,已做好了被罚的准备,但过了十数息,却不见对方有所动作。 随后,他听见应则唯不辨喜怒地喃喃了一声。 “为师,曾比你更希望……他能回来。” 毕竟他那个徒儿,是那般惊才绝艳,所有人都认为,下一任的天下之师不会是别人。 ——可你为什么,就是偏要抱着你那无谓的坚持,绝不回头呢? 仿佛冥冥中苍天在回应他的喟叹,亭外虚空中一阵波动,同时一道极不符这竹林中意境的声音传来。 “玄宰!幽泉川出事了!” 墨行徵知道这道声音来自于道生天中最神秘的那几个闭关的大能,外界称之为道天上师,是道生天最神秘也最强大的底牌之一。他只听那声音刚刚说了这么一句幽泉川云云,就见应则唯一勾手,把他的听觉隔绝在外。 ……什么幽泉川?师尊在同道天上师说什么? 墨行徵满腹好奇,但很快诧异地发现应则唯闭上眼,好似推演出了什么,嘴角牵起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师尊?”他已经许久未见到应则唯笑过了,但这笑,却平白让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亭外的竹叶纷纷然回旋盘转,中心处开出一条虚空道,墨行徵见应则唯起身踏入那虚空道中,独留下一句似是欢欣又似是讥诮的话。 “……好徒儿,你可真让为师高兴。” …… 巳洲,巫嫄山。 幽泉川外方圆百里,短时间内便有数万修士涌来,他们大多数是巳洲本洲的魔宗修士,还有小部分是辰洲打探情况的探子。 “天哪,正法殿都出动了,还有一位道天上师降临!” “正法殿素来是道生天的傀儡,他们同行倒也不意外,却是不知这巳洲在闹什么?怎么忽然和道生天对上了?” “不管了,速速回报龙都。” 而原本幽泉川的入口处,被一道弥天道印封印住,为了不使入口消散,远空上八名看不清修为的修士聚合成阵,灵力源源不断撑持这道印。 在他们之中更有一个须发霜白的鹤颜老者,坐在一座宛如山石铸就的椅子上,那座椅好似一座真的山峦缩小而成,远远竟能看到瀑布落下,飞鹭盘旋。 附近的魔修离得足有两三里远,震撼不已地看着这几人。 “好可怕的气息。” “那八名大能,恐怕每一个都是九品炼阵师!这就是道生天的底蕴吗?” “可这毕竟是在我巳洲的土地上,道生天不请自来,岂不是坏了规矩?祸无极前辈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