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一睁眼,只看见上下皆是一片血云笼罩,旁边一座同样仿佛被血浸红的山壁,横生出一株老枯树,看样子随时会被压塌。 南颜不敢动,猛然抬头,只见嵇炀半身黑血,面色苍白地躺在树干上,纵然在重伤昏迷中,仍是一手紧紧抓住南颜的衣襟,不让她掉落下去。 手……手指…… 南颜刚刚没有哭,现在却是忍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很快便沾湿了嵇炀心口的衣襟。 “……不必太在意。”过了许久,嵇炀哑着嗓子出声,双眼并没有睁开,好似说话便已经耗尽了力气。 “少苍?” “当时情形,本不需要这么做……只不过是我总觉得你心不在长生,想此事过后,以情相挟要你从此听我的话而已。” 南颜摇着头道:“我听不懂。” 她说着,想打开乾坤囊找些伤药,却发现一丝灵力也用不出,只能从怀里抽出一张丝帕把嵇炀的手小心包好。 “既然跳下来就没有摔死我们,老天也算有眼,我们要怎么上去?” “上不去。”嵇炀仍未睁开眼,徐徐道,“秽谷核心为镇压妖魔而设,此地地气会抽取一切活物灵力,你仔细看右边。” 南颜抬头望去,只见右侧血云稍散,隐约也有一树枯木伸出,枯木上挂着一具尸骸,看服饰想必也是一位修士。 “我倒是还有些许灵力,只不过适才受那尸毒入体,肺腑……”嵇炀声音顿了顿,又哑了三分,道,“肺腑已损,又断了几根骨头,要这点灵力也没用了。” 他说完,身下的枯木发出一声轻响,似乎有所不支。 南颜一动也不敢动,等枯木稳定下来,她小声道:“……是我太重了,没想到都到这儿了,还会拖累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嵇炀沉默,忽然道:“你听。” 南颜细细听着,血云彼方忽然一阵云潮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尖啸着从顶上涌了下来,周围的血云瞬间变得暗红,不多时,无数的阴祝从血云那头徐徐飞入秽谷核心,那些阴祝眼眶里幽蓝的鬼火成为了这片破晓前的暗夜中最显眼的光源,汇聚为一条云层下最为壮阔的银河,从四面八方带着此次进入秽谷无数修士怨魂归往巢穴之中。 距离还很远,并无法察觉到山壁上还有两个人。 “真美……”南颜此时似又回归到了一个小孩子特有的视角,由衷地觉得那些致命的阴祝汇聚成的银河,非常美。 “同感。”嵇炀又轻声道,“等到阴祝全数归巢,我们便会被发现了,或许,会成为它们之中的一员。” “有银鲛珠,躲不过吗?” “你有多少灵力足够银鲛珠消耗?” 南颜沉默,随后,她把银鲛珠从脖颈上取下,挂在了嵇炀脖子上。 “你这是做什么?” “没事,反正都这样了,给你给我都一样的。” 一样的,只是阴祝会晚点找上他而已。 随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南颜隐约能看见血云下方出现了几头飘荡的蓝色幽光,不知是突然哪里来的想法,道:“少苍,你把我夺舍了吧。” 嵇炀的眼睛徐徐睁开,沉静得宛如一片夜幕中的寂海,神态端凝地望着南颜的脸,道:“为什么?” “我的肉身是完好的,只缺一点灵力,你夺舍了我……就能上去了。”说完,她闭上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 小傻子。 嵇炀的目光徐徐冷了下来,漠然得判若两人:“好个情深义重,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利用你。” “听不懂。” “接近你,不过是因为你的银鲛珠对我有用。” “听不懂。” “教你,关心你,也不过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