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刚听说他回京,我还疑心他是不是冲着凤卫或皇上,后来想着又不像。真要对付咱们,那天在破庙中,才是他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时四周都是他的兵马,真做出点无法无天的事,完全可能趁着朝中动荡另立新君。” 十一坐在窗前榻边饮茶,亦默默看着窗外,目光却锁住雨水迷蒙中的那只白猫。——韩天遥抱来想和狸花猫匹配,却被成了二人间最大笑话的公猫白雪。 依然是黄澄澄的眼睛,清澈得看不出沧桑。 它的皮毛被雨打湿,看着有些狼狈,但它身姿挺得笔直,一步步向前踏着,居然不改从前的优雅庄重。 似乎感觉出什么,它转头看了看十一的方向,一跃跳上围墙,抖了抖湿淋淋的尾巴,漠然地离开了。 小珑儿笑道:“这白雪倒是有趣儿,剧姐姐她们入宫后,我也不大记得喂它,它便时常不见影儿。以为又变成野猫呢,谁知隔三岔五还是回来,也不知在记挂着什么。明明剧姐姐已经离开了,花花也不在了,它干嘛还回来……” 她本就偏爱狸花猫,因白猫是韩天遥养的,每每看到齐小观空荡荡的右边袖子,便气不打一处来,遂叫人将白猫悄悄丢回韩府。只是白猫居然已经认路,大约还怀念着喂她的剧儿,以及总跟它打架的花花,便是没人喂它,也时不时过来看上几眼。 齐小观瞅着十一的神色,犹豫道:“我们暗中监视,感觉……南安侯也像在暗查聂听岚之事。莫非他对济王之死也有诸多疑心,方才冒险回京?也不怕被人参他一本,罢官夺爵!如此瞧来,他虽与湖州之变大有关联,倒也不是刻意想害死济王,更没打算和施相联手,才会赶回杭都试图查明真。相?” 毕竟,京城不是湖州。真的追究起来,罪证确凿,那十万忠勇军也是远水救不得近火。 十一不答,只将手边汇集的诸多资料一页页慢慢地翻着,忽抬头看向齐小观,“聂听岚失踪那晚,红绡曾因病提前离开,并未和其他姬妾一起看护小产的姬烟?” 齐小观怔了怔,才道:“红绡和紫纱……都是皇上的人。” 她们是皇上的人,一直有意无意地配合着十一安插在相府里的小温、阿鸾的行动。而皇上是朝颜郡主的枕边人,也是凤卫在宫中站稳脚跟并一步步壮大势力的支持者。流落宫外的这些日子,他更是一直在凤卫和十一的视线之下。相应的,谁又会去疑心他安插在相府的耳目? 正说着时,那边步履匆匆,便听得雁山在外唤道:“郡主,三公子!” 齐小观明知必有急事,忙问道:“有事?” 雁山匆匆步入,回禀道:“宫中传来消息,有人秘密求见皇上,窥其形容,似乎是……南安侯!” “南安侯入宫了?”齐小观不觉向前走了两步,呼吸有些急促,“皇上见他了?” 雁山点头,“听闻皇上屏去众人召入,所谈何事不得而知。” 十一忽然间呼吸沉重,蓦地问道:“小皇子可在皇上身边?” 雁山道:“应该在吧!” 凤卫虽掌握近半宫禁,到底还有目之难及处。能在那样的雨天,注意到微服入宫的似乎是南安侯已属不易。至于小皇子的去向,谁也没顾得上留意。但十一不在宫中的时节,挑人的小皇子当然只能由宋昀照看着了。 齐小观明知维儿身世,更不敢点破,只纳闷道:“南安侯……竟敢去见皇上?” 若无十足把握宋昀不会追究他罪责,私离军营的韩天遥岂敢去见宋昀?宋昀……做了什么才会令韩天遥如此有把握? 十一胸中似有一团火熊熊腾起,烧得五脏六腑都已蜷起。 弯腰呕吐之际,她忽又忆起姬烟的话。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闻家快完了,红绡、小温也议论闻家快完了,除非闻博破釜沉舟拥立济王,再也没有活路…… 亮汪汪滴落地间的,竟是触目惊心的鲜红,火一般地灼人眼目。 “师姐!” 齐小观倒吸了口凉气,惊呼着去扶她时,十一眼底似乎也泛着血红,苍白的脸转向他。 “去查……去查红绡和紫纱的底细,还有……聂听岚失踪那晚,红绡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 入夜时分,于天赐求见。 维儿已被回宫的十一接走,福宁殿被高大的枝灯照得亮如白昼,仅余一君一臣的大殿便显得格外空阔冷寂,肃穆得甚至带着股威煞之气。 也许,这样的地方,本就不该是有婴儿的啼哭或欢笑。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