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距琼华园很近,于是他一路看向皇宫的方向,也不由地看向琼华园的方向。 琼华园里的那位女子,此刻疲累交加,应该早已陷入沉睡。 而他这一世所期盼的,好像就是静静地守着她,护着她,让她睡得安然,不会再被惊扰了好梦。 但他很快惊骇,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那夜空里隐隐约约腾起的,到底是云还是烟?如果是烟,到底是寻常百姓家失火,还是琼华园出事? 近了,更近了…… 纵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终究不得不断定,是琼华园陷入了火海! 两三个时辰前,他正与他的朝颜比肩立于琼华园内,虽知彼此处境艰难,依然执手笑对,并不觉得孤独害怕。 但此刻,他已说不出的恐惧。 “朝颜!” 他拨转马头,拍马奔向琼华园。 段清扬大惊,忙追在身后,高叫道:“殿下,殿下,宫中恐怕出了大事,出了大事啊!” 可朝颜也出大事了…… 她身中蛊毒,遭遇背叛,身心交瘁…… 楚帝重病垂危,生死旦夕之事;云皇后心思难测,在得知十一身世后,那份母爱夹杂了多少的猜忌,只有天知道。 纵然世间所有人都弃了他,他也不能弃她不顾。 被段清扬拦了两次马头,宋与泓忽一鞭甩在段清扬的马头上,惊得那马吃痛立起,险些把段清扬掀下马来。 马儿的惊嘶里,宋与泓怆然而笑,“宫中的大事,大事……无非就是那张龙椅而已!他们要,给他们好了!朝颜何辜!他们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算计她?凭什么?” 他的声音尚回荡于黑夜里苍茫的长街,那一人一马却已冲着火光盛处奔远了。 ---------------------- 福宁殿前,韩天遥正立于丹陛之下,静候殿内计议的结果。 殿门紧紧闭着,不时听得谁悲痛的哭声,夹着谁压住哽咽的安慰声,还有谁焦急的劝谏声。 很难听得清晰,却不难感觉殿内的波澜汹涌卷动,风云变幻无定。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正殿里躺着的那位平庸的帝王、慈爱的父亲,再不能坐起身,开口维护他一心疼爱着的两个孩子,——一个虽不是他亲生,却是他抚育成.人,另一个则是他的良缕仅剩的娘家侄女,眉眼间总能找到几分良缕的影子。 仿佛为了避嫌,施铭远并未在殿中久留,只有皇后娘家侄儿信安郡王与王妃在。信安郡王已进出殿门数回,不断打听宫.内外动静。 韩天遥甚至不用刻意去问,便已知晓如今宫禁已在殿前都指挥使夏震的控制之下。 夏震是宁献太子宋与询的亲舅父,当年受云皇后和施铭远主使,曾亲自动手在屏山园槌杀柳翰舟,后来又曾暗害朝颜郡主,反而连累了宋与询的性命。 几乎无人不知,济王宋与泓与朝颜郡主交好,对她既敬且惧,继位后多半百依百顺。 何况他们早先便从姬烟那里得到消息,宋与泓对施铭远这一系的人憎恶已久,一旦登基,必定会着手清理。 这样的情形之下,夏震很容易听命于施铭远。封锁宫禁,所有宫门只许进,不许出,也就封锁了楚帝驾崩的消息,也便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去劝服犹豫不决的云皇后,对于未来局势走向举足轻重的云皇后。 而韩天遥,不过是在已经失衡的局势上再加一支筹码,让天平倾倒得更厉害些而已。 只是,本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