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已闻到了酒香。 狸花猫亦竖起了耳朵,然听到女子一声叹息后,立刻挣脱韩天遥攥着的绳索,飞快窜了过去。 韩天遥便空着双手走了上去,叹道:“这个没良心的,白白对它好了!急着奔上来喝冷风,也不怕着了凉,到时亲者痛,仇者快,你便开心了?” 他抱怨着,却在看到卧于栏杆边的女子时禁不住眉眼柔和起来。 十一面庞浮着微醺的红晕,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正去抚.摸狸花猫蹭过来的脑袋。 她穿着绛色小袄,玉青色长裙柔.软地垂落,和腰间所系的环佩一起被风吹拂开去,发出清而轻的丁当碰撞声,愈发显得身段修长玲珑,韵致妍媚可人。 她的长发依然如从前那般简单绾着,只是换了一枝镏金银簪,簪上镶的一枚明珠足有拇指大小,哪怕此刻被半散的黑发掩了半边,仍流转着温润华贵的莹亮珠辉。 见韩天遥过来,十一笑了笑,坐起身来,头上那珠簪便“丁”地跌落地上,如瀑黑发散落,被风吹得如丝缎般扬起。 韩天遥取过她手中的酒壶,放置到亭中石案上,捡了那簪坐到她身侧替她绾发,口中已责备道:“瞧瞧你这是什么模样!方才也就这么见客的吗?” 十一懒懒笑道:“什么客?如薇吗?她不是客,是……一家人呢!” 韩天遥指间握过她的长发细心缠绕,已在脑后绾了一个清清爽爽的发髻,用珠簪固定住,才问:“一家人?她姓尹,你姓云,你们是一家人?” 十一抬手摸那整齐的髻,点头以示满意,才道:“是父皇和母后从小告诉我,如薇在他们跟前长大,和我、与询、与泓都是一家人。” “听闻济王妃也是在皇后跟前长大的,也许……在皇后眼里,的确是一家人吧!” 十一笑了笑,“其实从小到大,我也没把她当过外人。只是她一直认为我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伸手去拿酒壶,韩天遥已抢先一步取在手中,挑了挑眉,“说完再喝。” 十一道:“韩天遥,当初我应下的十日之约,早就过了吧?我喝不喝酒,你可管不了!” “知道。”韩天遥不以为意地答道,“但吊我胃口,总得也容我吊一吊你的胃口吧?” 十一“噗”地一笑,“其实也没什么,真的是她错怪我了!” “错怪你?” “嗯。我根本不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而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韩天遥听得一怔,十一已自他手中夺过酒壶,晃了一晃,才向他嫣然而笑,“放心,我也不会多喝了!” “自然不是因为我阻拦,而是因为……你昨天已经喝得太多?” “是啊,到现在头还在疼……” 韩天遥道:“那是因为你一直坐在风口里,吹得头疼!” 十一没有立刻反驳,捏着酒壶坐了片刻,忽笑道:“八年前,就在这个亭子里,宋与询忽然跟我说,待我长大,他要娶我。” “宁献太子?八年前?” 八年前,宋与询多大?那时的朝颜郡主又是多大? 十一眺着天际一抹流云如絮,目光已然悠远。 “那一年,我才十二岁,询哥哥也才十七岁。” ---------悠悠往事谁诉?爱恨无边,焚心以火---------- 春已过,秋萧索,罗袖舞落叶,绣裙掩苍苔。何处细雨蒙蒙,打湿流光,悄然揭开那氤氲着重重雾气的悠悠岁月,展露出曾经的少年和少女们飞扬如舞的美好韶光。 少年温润雅秀,美好面庞稚气未脱,却已举止沉稳,进退有度。 但这个备受长辈赞誉的尊贵少年,却在同龄少年已开始谈婚论嫁时,跑琼华园跟他尚未长大的小妹妹说话。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