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尽之下,是对他们深切的不满。 郁温纶有些摇摆不定,索性凑近些看棋盘,嘴上不停,尤带笑意:“毕竟时间不多……”似是为他们开脱了一句,又飞快将话题转回都天禄身上:“我近日倒未闻,殿下府上有何趣事,莫不是这信没什么作用?” 大汗见他拿着棋子,紧盯着棋盘的模样,慢悠悠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方道:“近日天禄府中确实是滴水不漏,可见他是下了狠手来整治了。”他喝完,还不忘给郁温纶倒上一杯茶,接着道:“具是风平浪静,方显其愤怒昭昭。” 大汗露出个柔软的笑来:“那孩子,越生气反而越沉得住气,这点像父亲。” 郁温纶犹豫半晌终于下了一子,方抬头看大汗道:“如此,大汗便可静候佳音。” 牧夺多飞快落子,摇头道:“这把刀固然锋利,但亦容易伤到自己。此刻估摸着他在背地里骂我呢。”他露出叹息之意来:“越大越不听话,只顾着自己的喜怒来,一点不像个上位者。” 郁温纶看着棋盘又犹豫上了,手摇摆不定,似在纠结,但话语却不慢:“大汗是对殿下要求过高了,殿下除去安嘉瑞一事,别无挑剔处,行军打仗,处理政事,皆是与您一脉相承,像极了您。”他这次倒没犹豫太久,落下一子道:“悄无声息中便是雷霆一击,一切皆休。” 这次牧夺多倒没急着落子,犹豫了片刻,脸色便不好看了,悻悻的将棋子扔到棋盘上,斜眼看他:“我听着你是夸你自己呢?”他面上浮出不满来:“以前还记着输给我,现在倒是分毫不让了?” 郁温纶露出惊讶来,看了眼棋盘,拿扇柄敲了敲脑袋,作势欲收回之前落下的那颗棋子来,嘴上还道:“怪我怪我,没注意,分神了,重来重来。” 牧夺多居然还顺着梯子就下去了,搅乱棋盘厚着脸皮道:“那便重来。”目光很是危险的看了眼郁温纶。 郁温纶便微微一笑,露出胸有成竹之色来。 再次开始,仍是牧夺多飞快落子,郁温纶思索极久。 见着他那副样子,牧夺多喝了口茶,又接上了上一句的话茬道:“便是那个辞国人……”他话音中似极其不满。 郁温纶看了半晌,落下一子,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劝他道:“大汗,殿下此前懵懂不知情爱,如今方开窍,自是满腔深情,具亦付之。” 见着牧夺多的脸色不善,他还极为潇洒的一甩袖子,风流之态溢于言表:“大汗勿怒,情之一事,大汗还不清楚吗?” 大汗本来只是脸色不善,这下倒是生生黑了脸,目光微眯看向郁温纶,似要在他那尤带笑意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郁温纶垂首抿了口茶,似只是无心之言。 牧夺多眯着眼,杀气腾腾的落下一子,开口道:“情之一字……”他似是将此字掰开来嚼碎了念出口,带着诸多情绪,最终隐于未尽之言中。 郁温纶便不由侧目看他,流露出一丝在意。 牧夺多猛的抬眼,双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惊,郁温纶迅速垂首道:“臣逾矩。” 牧夺多却细细品味了一番他的表情,若有所思道:“温纶可是有所顾忌?”他语气微微缓和了几分,虽仍有厉色,但看着好接近了几分:“倒不若说予我?你我二人又何须如此试探?” 郁温纶闻言,便做出无奈直言的模样来,开口却狠厉道:“大汗与汗后……”他微微一顿,见牧夺多表情沉沉,看不出喜怒来,但没有打断他,便继续道:“似感情不合,汗后亦非等闲之辈,兼大汗亦尊之重之,虽膝下无子,但……” 听着他的话,牧夺多不由手指轻轻敲击手背,这是他一贯压制自己情绪的表现。 郁温纶只做未见般,见大汗仍未出言打断他的话,便接上句继续道:“但若有心,吾恐其势远胜廷帐中那些宵小。” 牧夺多有节奏的敲着手背,见他似说完了,便露出个假笑来:“温纶多虑,清儿与我一体,绝不会行君所言之事。”他笑容很假,但话语力度很大,似毫不怀疑。 郁温纶便不敢再言,只是复又捻起棋子,犹豫了起来。 倒是牧夺多,神色有些莫名,沉吟片刻方开口道:“温纶觉得她会……”他斟酌着词语显的十分慎重:“不甘心吗?” 郁温纶眨了眨眼,慢吞吞的放下棋子,心想,但凡是正常人能生却不能生,可以有儿子却不能有,别说不甘心了,怕是生撕了你的心都有了。但面上却也显出犹豫来:“我与汗后不熟,亦不清楚汗后如何想的。” 牧夺多随手落下一子,若有所思道:“是我对不起她。” 郁温纶虽不知陈年往事,但闻听此言,便察觉出一丝淡淡的悔意来,他心中猜测若干,目光却丝毫不往那边看,状似聚精会神的看着棋盘。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