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葛江龙愤慨地对二当家的冯如虎道,“老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总算碰上个刺头,他娘的,若不是那狗屁小白脸郡王拦着,老子这就去扒了沈肃的皮。” 他在秦州强横惯了,就是知府也拿他没办法,更别说从前把那群官兵打的求爷爷告奶奶的战绩。冷不防横空杀来一个跟他叫板的,且还追着他打的,心里会舒服才怪。在沈肃手里吃了不少亏的葛江龙,斗志昂扬,一直伺机报复。偏偏被韩敬已指手画脚,这也不行做,那也不许做,他才是这块山头的老大啊,凭什么要听这家伙的话,郡王又怎样,他连皇帝都不怕。 冯如虎笑道,“大哥莫急。沈肃的时间没有咱们多,再拖拖不过三个月,但您要是去打他,不就等同给他借口:不是我不想走,是这帮家伙不给我走。如此一来,朝廷不但不怪罪于他,说不定还要派更多援军前来,岂不是令他称心如意?虽然大哥您神勇无敌,可下面的弟兄们总还有力不能及的时候啊。咱们犯不着损兵折将,偏就按兵不动,敞开大门请他走,这可是他自己不走,到时候自然有朝廷来为大哥您出气!您还怕这口气出不了?” 所以现在是沈肃巴不得他上来打的意思啊!葛江龙才不会让他如愿,又对冯如虎的一番话十分受用,心情不由大好,“也好,如今就这么安排吧。不过你再去帮我探一探那郡王:便说我远在秦州,已经有一年没有收到三殿下的消息,他既是三殿下的人,便替我问问那一箱黄金究竟如何处置,再不给决断,我便要自己想法子了。” 冯如虎出主意,“当然没问题。不过大哥,今晚夜宴,您不妨亲自试探一番。” 葛江龙点点头,“也好。” 山寨杀猪宰羊,后厨烟雾蒸腾,不时飘出酒菜香气,这帮成了气候的家伙可比一般的寨子会享受多了,不但有酒有粮,还养了一群唱歌跳舞的美人,专门供老大消遣取乐。 ****** 而此刻的刘玉洁,尚在昏睡中,本就比常人浓密的睫毛忽然动了动,渐渐转醒,意识如流,从四肢百骸一涌而上,她不禁蹙了眉心,喉咙溢出一声沙哑的痛呼,纤细嫩似玉兰的脖颈到底是被宝钗扎了个血洞,虽说没有性命之虞,但少不得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她茫然的睁开眼,晕睡前的记忆纷至沓来:她被韩敬已扣住后脖颈,强按着喝药,嘴对嘴的喂了一口便不停呕吐,可那苦涩的药汁多少还是流入了肺腑一点,韩敬已到底念着她有了身子不敢再用强,便软硬兼施的诱哄她听话,还说要带她离开土匪窝回长安,只要她不哭闹,听他这一回,此后他都依着她。她佯装顺从,趁他不注意就往门外跑去,殊不知夏雨缠绵,庭院湿滑,惊慌之下她脚下一崴,堪堪扑进泥泞中,当时就小腹颤痛了一下,她失声痛哭。韩敬已疾步追来,将她从地上拎起,又擦了擦她一胳膊烂泥,对她大喊,结果她惊怒交加,堵了心口,堪堪晕过去。 韩敬已坐在旁边,看她那双格外惑人的杏眸正一点一点在自己脸上聚焦,“醒了,便起来喝口水吧。” 刘玉洁却先去探自己平坦的小腹。 韩敬已冷哼一声,“怕什么,那孽种命大的很,还睡在里面呢。” 刘玉洁恨他喊自己的孩子是“孽种”,但这却不是呈口舌之快的时机,她顶着一头乱发爬坐起,才发现脖间缠了韩敬已的帕子,想是用来包扎伤口的,因这一低头,又扯痛了那里的皮肉,疼的她咬紧下唇,泪光在眼眶直打转。 韩敬已收起视线,讽刺道,“原来你还怕疼,我道你可能是个女壮士呢,少不得要向这里的大当家推荐你一二。” 虽是讽刺,可话语之间不禁溢出些许溺爱,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她那喊疼时要死要活的模样,床上床下都无甚差别。 刘玉洁颦眉忍痛道,“谢谢……殿下让着我这一回。” 谢他个鬼,她恨不能抓花他的脸,再用盛放汤药的霁红瓷碗砸破他的头。 韩敬已淡淡扫了虚弱的她一眼,先不管这句话的真假,只听在耳中其实还是相当震动的,他到底要让着她一些,现下她又服了软,他对她便也没了脾气,只倾身抱了抱她,“好乖乖,以后莫再吓我了。我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他给立在旁边的阿如递了个眼色,便举步离开。 从现在开始阿如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盯紧了她,刘玉洁不厌其烦,推说头疼怕吵,强行驱阿如到门外守着。 阿如想了想,只好应承下来。她离开没多一会儿,刘玉洁就重新推开窗子,此时的她浑身都疼,连头发也懒得梳,心里只有唯一的希望了,这希望甚为渺茫,连续等了这么多天,今天又连番遭受刺激,她忽然想放弃了,抚着小腹心口一片冰凉,却听一声娇嫩的猫叫,被雨水浇的好似落汤鸡一般的小灰跃入视线,它可怜巴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