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儿子,想起那小东西冲自己笑时憨态可掬的样子,二皇子虽满心的恼怒,也忍不住心软了,没好气道:“如今我们说的是你背着我自作主张,狠心绝情之事,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更别扯到琅哥儿身上,他还那么小,知道什么,若他真已懂事了反倒好了,那我看你有什么脸面见他,又该怎么面对他与我一样的质问!” 二皇子妃几乎是一瞬间便察觉到了二皇子的软化,就哭得越发伤心了:“那我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殿下,为了琅哥儿!再说五妹妹虽写了这封信,但她和母妃如今都受东宫的胁迫,还不是他们让她写信她就得写,他们让她骂殿下,她就得骂,可她心里未必就真是这样想的啊,还有母妃,她自来疼爱殿下和琅哥儿,焉知她自己不愿意舍生取义成全殿下,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 话没说完,二皇子已嘲讽道:“这么说来,母妃与五妹妹还得谢谢你成全了她们?真是不可理喻!我也懒得再与你多说,看在琅哥儿的份上,看在如今也的确不宜再自家先乱起来的份儿上,我暂时不与你计较,但我短时间内也不想再看到你了,所以你不要再到我面前晃,省得我随时可能改变主意!” 说完便拂袖而去了。 余下二皇子妃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好半晌才又哭了起来,老天爷为什么不开眼,至少让她赔了夫人不折兵啊,如今计划又失败,又与殿下生分的,算怎么一回事儿嘛! 二皇子与二皇子妃半夜时分的这场争吵,天亮后便传到了宇文承川和顾蕴耳朵里,虽然他们的人打探不到当时具体的情形,只能确定二皇子与二皇子妃大吵了一架,依然足以让夫妻两个推测出,昨夜针对林贵嫔和五公主的那场暗杀,应当不是出自二皇子授意,而是二皇子妃在自作主张了。 夫妻两个都小小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二皇子不是真的那般绝情绝义,禽兽不如,那事情就多少还有几分回圜的余地,就是不知道永嘉侯得到消息后,会是什么选择,是选择牺牲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儿,顾全所谓的大局,还是与二皇子一样感情用事呢? 顾蕴想了想,因说道:“我们也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二皇子与永嘉侯能突然良心发现,或是能跟着二皇子打发出去送信的人,顺藤摸瓜找到永嘉侯和真正的义母和慧生妹妹的踪迹上……不然,我们先去找到皇上,向皇上坦白一切,这样总比等永嘉侯见了皇上后,添油加醋来描绘整件事,再趁机下话,引得皇上加倍生气的好,而且我们不是手握二皇子和永嘉侯的秘密,还有成国公府养寇自重残害忠良的证据吗,跟他们的罪责相比,我们的那点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皇上追究发落他们两帮子人已经来不及了,哪里还顾得上追究我们,殿下意下如何?” 宇文承川却缓缓摇头道:“不行,皇上便不追究我们,义父义母与慧生的命,却是十有八九保不住的,皇上怎么能容忍自以为带给自己天大耻辱的人还活在这人世上,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这个主意他何尝没想过,可他要的不仅是保全自己和自己的妻儿亲人,并那些忠心追随他的人,更是保全义父一家毫发无损,若他的周全得义父全家都牺牲了来保全,那他宁可不要! 说得顾蕴沉默了,有时候男人就是那样,自己弃如敝履的东西,也决不能容忍别人染指半分,皇上身为天下至尊,自然更不能容忍了。 好半晌,她方叹道:“那如今我们怎么办,等着张焕传好消息回来,等着永嘉侯回京后再谈判吗?”想也知道,这么大的事,二皇子一个人是拿不定主意,总要等永嘉侯回京商量后,才能做最后决定的。 宇文承川吁了一口气,沉声道:“如今也只能等了,反正大家筹码相当,谁也不敢先越雷池一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盼老天开眼,能让义母与慧生尽快获救罢,不然他嘴上说得再厉害,始终也得投鼠忌器。 过了两日,季东亭与张焕并后来尾随二皇子府去向永嘉侯报信的人,都没能有好消息传回来,反倒是永嘉侯,到底还是于他们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给二皇子送了回信回京。 ——永嘉侯到底吃过的盐比季东亭等人吃过的米还多,他亲自出马,身边带的都是自己精锐中的精锐手下,自然不论是武力还是智计,季东亭等人都不是对手。 二皇子收到永嘉侯的回信后,如获至宝,忙拆开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信的开头,永嘉侯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大局当前,除了二皇子,谁都可以牺牲,包括他自己,自然林贵嫔与五公主也不例外,所以他与其说是谏言,不如说是命令二皇子尽快找机会结果了林贵嫔和五公主,那样他们便不必再受东宫的掣肘了,反正等到他们大事既成后,林贵嫔便是太后,五公主便是长公主,这样的殊荣,世间几个人能有,而想要成就大事,又怎么可能没有牺牲,也算是虽死犹荣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