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旅客,列车已到达匀城站……” 长达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之旅总算结束,何意知跟着人群走到出站口,正准备给记者宋娜打电话,却在出站口的人群里看到了钟威。 钟威站在那儿等她。出站口人潮汹涌,形形色色近千百人里,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朝她笑了笑,带这些孩子气的得意,像是两人较量一番后证实了他才是最终赢家。何意知原以为自己成功劝服了钟威不要跟她一起来匀城,没想到他还是来了,而且比她更早到达。 她想骂钟威是个傻子,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也挺傻。也罢,既然来了,那就一起面对危险。 何意知走向钟威,笑着问:“你坐的哪趟火车?怎么比我到的还早?” 钟威眉目舒展,扬了扬唇角:“你猜。” 何意知问:“该不会是我前天晚上劝你不要来匀城,你离开律所以后直接坐火车过来了吧?” “猜对了。” “傻不傻啊你。”何意知望着钟威氤氲笑意的眼眸,忽然觉得疼痛,她的身体里仿佛被抽出来了一块重要部件,不再完整如初。 很久以后何意知才知道,原来真正心动的瞬间不像言情小说里写得那般甜蜜,正相反,心会因患得患失而惶惶作痛。 就比如她年少时喜欢顾文,喜欢的其实不是顾文这个人,而是他的那些闪光点,这些闪光点如果全部转移到另一个男生的身上,她就会移情别恋。顾文这个人可以失去,但那些闪光点是永恒的,永远会有新的人展现出那些闪光点,以供何意知仰慕。所以她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失去。 但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同的。她会惊慌失措的发现,他身上似乎没有任何吸引她的闪光点,她就是纯粹的喜欢他这个人,这个独一无二的生命体。而当她发现了这一点,患得患失的情绪很快就要接踵而至了。因为这个人一旦失去,就意味着彻底的失去,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接到何意知的电话以后,宋娜如约来到了火车站。她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黑色短发,身材高挑,御姐气场十足。 “宋姐,”何意知朝她挥手:“这边。” “这位是?”宋娜打量着钟威,问何意知:“不是说你一个人来么?” “他是我男朋友。”何意知歉意地笑:“他不放心我一个人过来,所以就……” “行,没事。”宋娜很爽朗地说:“那就一起走吧,小伙子。” 宋娜住在匀城九合区的一个新建楼盘,因为单身未婚,所以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住的那栋楼电梯今天正好坏了,所以只能领着钟威和何意知步行到十一楼。 一楼二楼的光线还好,从三楼开始,楼道的光线就变得昏暗无比,一行人如同行走在黑夜里。这栋楼的电梯经常坏,宋娜作为一个体育生身份出道的女记者,不仅体能素质好,胆子也大,经常在晚上从一楼爬到十一楼回家。 何意知就不同了…她从小特别怕黑,还有幽闭恐惧症。在这狭窄漆黑的楼道里从一楼走到十一楼,对她而言已经是挑战。 不准害怕——如果连这都害怕的话,还怎么去酒吧老板周汀的“老巢”冒险救人? 何意知默默跟在宋娜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借着手机照明上楼。昏暗寂静之中,钟威握住了她的手,很轻地说:“别怕。” 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钟威也曾这样温热有力地紧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不用怕”。不对,也不是在很久以前,就是去年冬天而已……那时何老太爷的骨灰下葬,她迟迟不敢跨过火坎。时间过得可真快。 宋娜住在1102室。她家里几乎没有装修过,连地板砖都没贴,直接在水泥地上刷了一层地漆。 “你们别介意啊,我家里乱。”宋娜说:“主要是咱们今天要部署的内容实在太隐秘了,除了我家,在别的地方谈论都不安全。不然也不至于连累你们爬十一楼。” “没关系。”何意知说。 三人很快进入了正题,围在桌边详细地作计划。 之所以推测张雯涓正被周汀关在某处,是有理由的。其一是“1”与“ONE”酒吧名字意义相同;其二则是周汀有鲜为人知的前科。 女孩韩某的死亡被警方在初步尸检以后通报为自杀,而韩某父亲申请的二次尸检目前还没得到回复。由于相关部门不认真调查取证,不及时验尸查疑,对于韩某父亲的立案请求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