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愁又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才是合理的:她的确在“漂流”的过程之中,耗去了整整一甲子。 所以,个人的修为,才会从刚刚突破时的元婴初期,到达元婴中期。 即便这过程中她不修炼,可修士对天地灵气的吐纳都是自动的,她的修为自然也随之增长。 除了需要着力疗养的暗伤外,其他伤势也都恢复了。 见愁对极域的了解本来就不多,对于这种奇怪现象更是所知不多,只好暂时将这问题放下,留待日后去问扶道山人。 这一切,在脑海中不过是个闪念。 面上见愁不过是略略思考了片刻,便笑着道:“可能是天碑出错了吧,反正我是没见过这么快的。” “唉,那只有天知道了。反正现在这一位也踪迹全无,不知道哪里去了……” 周钧也只能用可能是天碑难得出错来安慰自己了。他现在也就是个金丹期,比起已经在第三重天碑上列名过的见愁,差了一大截。 纵使这十九洲不少人都对此津津乐道,可与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周钧收敛了心神,感叹一番后,便又跳过了话题,去说旁人。 见愁这才知道,十九洲是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除了先前周钧说的一切之外: 东南蛮荒妖魔三道之一的山阴宗少宗主宋凛,随探隐界时不幸身死,引得妖魔三道腥风血雨了好一阵; 前些年,更是有一名名为“沈腰”的女修,击败了所有对手,成为新的潼关驿大司马。 北域阴阳两宗发生了龃龉,再次争斗不休,死了上百修士;但这跟雪域密宗比起来,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同样是在这六十年里,雪域圣子寂耶横出于世。 密宗内部庞杂的派系,因为他果断站到了“旧密”一派,立刻开始了长时间的内斗,大大小小的争斗相互夹杂,眼看着最近才平静了一点。 ……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十九洲上起伏的风云。 见愁就这么一面御剑行空,一面听着周钧说话,不一会儿已经对如今十九洲的情况了解了个透彻,甚至比原来更全面。 只是,并没有左流的消息…… 那个时常把“前辈啊留个神识印记”挂在嘴边的、吊儿郎当的青年,见愁记得,自己给了他一枚崖山令,让他出了隐界,便去崖山。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着出隐界。 “前面这座山,便是扫尘斋药童们采药的地方了。” 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周钧往下一看,正正好到地方,便向见愁一指下面山头。 “晚辈如今为一命先生效命,还要下去照看他们。不知道您?” 谈了这么久,见愁也没吐露自己的出身和背景,所以周钧不敢随便乱猜,更不好揣测她下一步的举动,因而有此一问。 见愁则是回过神来,思考了一下。 她离开崖山日久,虽则有命牌和天碑在,师父他们知道自己无事,但久不见了难保他们不担心。 还是找个地方,先发一道雷信,报过平安再说。 “我初初出关,有一些旧日的挚交师友,当去拜访。所以此行,虽蒙周钧道友一番答疑解惑,心甚感激,却也不好多留。” 对周钧,见愁的态度依旧很友善,十分有礼貌地一抱拳。 “就此别过了。” “应该的,应该的,您客气了。” 被见愁这么个元婴老怪如此礼遇,周钧心里竟然美滋滋地:瞧瞧。这才是个元婴老怪应该有的风度和素养嘛!哪里像是明日星海那些,个个怪脾气! “仙子既然有事在身,有人要见,晚辈便祝仙子一路顺——” “呼!” 最末一个“风”字都还没来得及出口,从东北方向,便忽然有一阵恐怖的风声袭来,隐隐然有破空之声! 周钧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见愁亦感觉到了威势,身体瞬间紧绷,藏在袖中的手指已立刻掐起了一个手诀,同时紧抿嘴唇,微眯了眼,朝着那声音的来处看去。 竟然是一艘巨大的黑船! 近百丈的船身上,纂刻着大大小小的法阵与印符,散发着一股暗蓝的幽光;巨大的玄黑船帆,迎风鼓荡,带着这巨船悬浮在高空上,用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船上隐约能看见几道人影,修为似乎都不低。 但更引人注目的,应该是捆缚在船两侧的许多大囚牢,一眼扫过去约莫三十多个,似乎都以玄铁铸成,飞行的时候拖着显得格外笨重。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