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理会留在侧殿里的宫女,径直牵着萧蕴走出了庆安殿,沿着一条曲折游廊,向着萧蕴的住处走去。 雨丝越发稀零,就连秋风也柔和了许多,但天色却完全黑了下来。浅香提着一盏宫灯,战战兢兢地在前引路,熏黄的灯光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剪影。 经过一处转角时,秦暄忽然把萧蕴抱了起来。 萧蕴微微挣扎了一下。 秦暄的目光在不远处的古柏后,一闪而逝的一盏宫灯上停留了一瞬,低了低头,状似无奈地对萧蕴道:“不过是宠了一个宫女而已,值得你这么跟我闹脾气吗?康华,你是要给我做王妃的人,心胸得宽大些,连一个宫女都容不下,以后可怎么是好?” 萧蕴当然知道,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却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没好气道:“你要是不满意,那就换一个听话的王妃好了。放开我,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恶心!” 秦暄的声音沉冷了下来:“胡闹,我就是娶了别的女人,你也还是我的!” …… 两人打打闹闹的身影消失在游廊的拐角处,古柏后,韩槿带着一个提灯的宫女,目光阴冷地走了出来。 她定定看着秦暄和萧蕴消失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方对身边的宫女道:“这会儿不许让姑母知道!” 那宫女立即点头:“奴婢方才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看到,槿侧妃放心!” “嗯。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消失的时间若是太久了,免不得会叫人起疑。”韩槿深深看了一眼回廊尽头的无边夜色,也走上了游廊,向着太子寝宫的方向走去。 韩槿离开后,回廊转角处,萧蕴和秦暄又折返了回来。 习武之人的目力和听力都比普通人要好得多,方才的那一幕,他们已经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细雨淅淅沥沥,掩住了行人的脚步声。 萧蕴随着秦暄,快步回了自己的住处,打发走浅香,低声说道:“引我去庆安殿的人,果然是韩槿,给你下药的那个宫女,也是韩槿指使的吗?” “应该不是。”秦暄说,“那个宫女名叫素心,身份很有些文章。她是父皇跟前的司寝女官,暗中却听命于皇后和东宫。” “东宫想用她陷害你?”萧蕴没再提“皇后”二字,“难不成是诬陷你招惹陛下跟前的女官,秽乱宫闱?” 她总觉得不太像。 庆安殿外没安排“撞破”丑事的人,韩槿甚至把她引了过去,难道是想让她大吵大闹一番,把这件不光彩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 这未免也太看低她的智商了,她和秦暄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就算他真招惹宫女了,她也得主动帮着他在人前遮掩过去,至于背着人的时候怎么算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暄道:“司寝女官掌管父皇的寝居诸事,寝殿里的一切摆设,都得过问她。你说,若是她在父皇的寝居里动了手脚,而我又被揭发出和她有私情的话,别人会怎么想?” 萧蕴听明白了:“多半会觉得,这事儿是你指使的?” 秦暄不答,只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夜,低低一叹:“今秋的风雨,恐怕会比往年都来得汹涌!” 第60章 风雨(2) 夜色渐深,雨声渐萧疏,到了次日一早,已经是云收雨霁,又是个风清日朗的好天气。 天气好转,宫中又无大事,成年的皇子们便不能再留在宫里了,一大早向皇帝问过安后,萧蕴和秦暄,以及另外几位皇子和皇子妃,便一道走出皇宫,各自回府。 “先去萧国公府吧!”秦暄牵着萧蕴的手走上马车,拉着她并排坐到横塌上,心情颇好地扬了扬手里的一卷明黄绢帛,“这是父皇准我们成婚的旨意,我正好去萧国公府宣宣读!” 听秦暄这么毫不避讳地提起婚事,萧蕴有点儿不自在,问道:“我能先看看吗?” “当然。”秦暄好心情地笑着,把圣旨递给萧蕴。 萧蕴打开一瞧,惊讶的发现,这旨意居然连婚期都明明白白写出来了,八月二十七,距离现在只有二十多天,实在是仓促的不能再仓促了。 她不解道:“婚期不应该是钦天监和礼部合完八字之后再定吗?” 秦暄得意道:“我回帝都之前,就请道真观的清虚子道长算过了。清虚子是大秦有名的得道高人,他算出来的日子,定然差不了。父皇见我早有准备,就顺着我的心意写上去了。” 见对面的少女脸上并无喜悦之色,他脸上的笑容迅速冰冷了下来,一手圈在女孩儿的腰上,把她抱到了自己怀里,逼问道:“晏晏,你不想快点儿嫁给我吗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