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很大的雨,校园的铁栅栏外,有一颗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遮了大片的荫,树下,有许多躲雨的学生,男男女女都穿着校服,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说说笑笑,偶尔打来的雨滴,湿了他们的眼,水汽朦胧的。 唯独女孩落了单,低着头,在看自己踩了泥土的帆布鞋。 远处门口跑来一群躲雨的学生,推推搡搡,把女孩推出了树下,她刚要取下书包来挡雨,看见近在咫尺的一把黑色雨伞,伞很大,伞的主人稍稍倾斜的角度,遮住了脸,白衣黑裤,生得高,握着伞的手异常得好看,骨节修长,白皙如玉。 这样漂亮的手,世间难寻。 女孩笑了,喊道:“时瑾。” 黑色的伞抬起,少年目光专注,瞳孔是泼墨的纯黑色,他举高伞,倾斜向她,问她:“冷吗?” 她点头。 他把伞往她面前递,她便接过伞了,他把外套脱下,给她披上,然后又把伞接回去,似乎想拉她,又顾忌什么,便扯着她的短袖,把她拉进伞中间。 女孩随少年一同离开了,黑色的伞倾向女孩,少年肩头被雨水打湿。 她抱着书包,抬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他把她的书包接过去,提在手上。 走到红绿灯路口,转了方向,人行道的两端,积了水,女孩没多想,穿着白色帆布鞋直接踩上去。 少年拉住了她:“我背你。” 她犹豫。 他便解释:“我的鞋已经脏了。” 她说好。 他嘴角莞尔,把伞递给她,蹲在了她面前。 女孩便抱着伞,趴到了少年背上,他背着她,踩过浑浊的积水,白色球鞋脏了,他只是蹙了蹙眉,似乎不适,可唇角,却似有笑意,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时瑾,我重吗?”背上的人儿突然问。 少年摇头:“不重,很轻。” 她像是叹了一声:“小时候我爸爸也是这么背我的。”语气怅然若失,“不过,他再婚之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也不像小时候那么亲了。” 他沉默了会儿。 “笙笙。” “嗯?” 少年脚步忽然放慢了些许,语气平常:“明天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细看,他眉宇轻蹙,眼里有不安与不确定的浮影,乱糟糟的。 女孩闻言,问少年:“为什么突然要看电影?” 他说:“我有话跟你说。”要告白。 她点头:“好。” “黄昏后,我在你家楼下的香樟树下等你。” “好。” 少年浅浅笑了,背上的女孩抱着一把很大的黑伞,也在笑。 画面定格,骤然转到了一块绿色的草坪上,不远处,有个玻璃花房,正爬满了绿萝,四周摆放了花架,各色的花儿开得艳丽。 女孩与妇人顿足在草坪上。 “妈妈,为什么突然来找爸爸?” 妇人生得温婉,说话时声音轻软,像江南水乡里温柔的小镇姑娘:“妈妈有些事要跟你爸爸说。” 女孩犹豫了会儿:“是不是和我有关?”不待回答,她有些惴惴不安地说,“从医院回来之后,你就去见了很多以前不联系的人,是不是我——” 妇人打断了:“别乱想,没什么事。”没有继续那个话题,她轻声细语地嘱咐女孩,“你在这等妈妈,我和你爸爸谈完了就来找你。” 女孩点头,问:“黄昏之前我们能回家吗?” 时瑾还在等她。 他们约好了的,要去看电影。 妇人点头,说很快回来,然后便往花房去了。 女孩等得百无聊赖,踢着草坪上远处飘来的叶子。 “姜九笙。” 她回头,看见了朝她走来的人,与她一般高,穿着很漂亮的裙子,头发盘起来,戴了一顶紫色水晶的皇冠,手里拿着相机,似乎在拍什么。 “今天我生日,要来玩吗?” 女孩摇头:“不了。”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对方没说什么,拿着相机走开了,身后,女孩又说了句:“诗好,生日快乐。” 前面的少女回了头,皇冠上的紫色水晶折射出来耀眼的光,她提着裙摆,颔首说:“谢谢。” 温家的小公主今日十七岁生日,在别墅宴请了很多宾客。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