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 “笙笙。” “笙笙。” “……” 她睁开眼,不在阁楼,顶上是白色天花板,还有很多医疗设备,她戴着氧气罩,喊他:“时瑾。” 他抬头。 她看见了,他在哭。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流眼泪时的样子,依旧很好看,像橱窗里的人偶,精致,却没有一点鲜活。 “你别哭。”她抬手,给他擦脸上的眼泪,声音低弱得几乎听不到,一个字一个字地张嘴,“我不会先轮回的,会等你到白发苍苍的时候。” 她手背上有针头,很瘦,常年不见太阳,白得可以看见细微的血管。 时瑾握住她的手,瘦瘦小小的,似乎稍微用力都能折断,他用脸贴着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眼角的眼泪滑入掌心:“笙笙,”他说,“没有轮回。” 怎么会呢? 她的心理医生告诉她,宇宙是一种轮回论。他还说,人死了会回到最初,从尘土到灵魂。 她在医院住了四天,然后让时瑾带她回了小楼。 时瑾把她的药都收起来了,一天只给她一颗,她吃药的时候,他就在一旁,他不在的时候,就让姜女士守着她。 有一天,秦家来了客人,时瑾不在小楼,她摔碎了碗,偷偷藏起来了一块碎片,等到姜女士去给她倒水的时候,她割破了手。 第二卷 143:笙笙,穿我的 有一天,秦家来了客人,时瑾不在小楼,她摔碎了碗,偷偷藏起来了一块碎片,等到姜女士去给她倒水的时候,她割破了手。 不过她很久没吃东西,没有力气,割得不够深。 时瑾几乎疯掉,将小楼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搬走了,除了一张连边角都被磨平的床,后来,她就再也没有下过床,一直躺着,精神一天比一天差。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小小的一团缩着。 “时瑾。” “嗯。” 她恍恍惚惚的,眼睛却睁得很大,声音很轻,像梦呓:“我想回家。” “时瑾,你带我回家吧。” “我想我妈妈了。” 时瑾握着她的手,跪着在她唇边亲吻,低声地求她:“笙笙,哪儿都不要去,你就在这陪我好不好?” 她恍然惊醒似的,瞳孔放大:“哦,我想起来了。”望着楼顶,她自言自语着,“我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回不了家了。” “笙笙,你不要我了吗?”他的声音,微颤。 她转头看他,眼神空洞,瞳孔像蒙了厚厚尘土的琉璃,没有一点光亮,木然又怔忡地看了他许久,才张了张嘴。 “时瑾。” 声音沙哑,奄奄无力。 她说:“以后不要使用暴力好不好?我怕有人向你寻仇。” 没有等他回答,她自顾在说,像是嘱托,一条一条,说得很慢,声音细若蚊蚋。 “你也不要总发脾气,你笑起来好看一点。” “你别抽烟,也不要生病。” “你那么聪明,长大以后可以当医生,我喜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若是你做了医生,我就不怕你总是受伤了。” 她似乎累了,呼吸却很浅,停顿了很久,用指腹轻轻拂他的脸:“我希望你像个普通人那样活着,不用在枕头底下放枪。” 她啊,竟在交代后事。 时瑾用力抱住她,恨不得揉进骨头里。 他伏在她肩上,眼角滚烫的泪落在她脖颈:“求你,”他哽咽,“别扔下我。” 他又哭了。 时瑾曾经跟她说过,母亲去世之后,便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八年时间,流过血,只是没有眼泪。 她却见了两次了,都是因为她。 那次以后,他便寸步不离。 她没有再自杀,因为不需要了,她已经吃不进东西,连喝水都会吐,知道来了好多医护人员,但她看不太清楚,也听不大清楚,不知道他们和时瑾说了什么,然后他似乎很生气,把他们都赶走了。 恍恍惚惚的,她像听见了时瑾在喊她,歇斯底里似的。 “姜九笙!” 他紧紧勒着她的腰,声音响在她耳边,几乎嘶吼:“你给我听好了,”像声嘶力竭后,突然无力了,“你要是死了,你要是死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