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闪过灵慧冲到自己面前斥责沉樱的那一幕,高太后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开始她并未听清沉樱与灵慧说了什么,只是到灵慧前来哭诉时,才明白原来沉樱玩了一个小小的花招。 她出了这个主意,可谓是一箭双雕,站在常人的角度来看,任何一种结果都会让慕瑛吃亏,可她却疏忽了一点,自己的灵慧,并不是常人。 灵慧的头脑实在有些简单,从来不将人朝坏处想,高太后微微叹息了一声:“墨玉,是哀家将灵慧养残了么?” 墨玉姑姑大惊失色:“娘娘,如何这般说?” “哀家的灵慧,虽然已经要满十一,可那心性却不过是六七岁稚子,再过几年她就要出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要面对一群陌生的人,谁又会如大虞皇宫里的人,个个尊她敬她,凡事都让着她?哀家一想起这事,便心里慌乱,生怕将来灵慧会吃了亏去。” “娘娘,公主殿下乃是金枝玉叶,大富大贵之命,谁人又敢欺负她?娘娘不必多虑。”墨玉姑姑伸手扶住高太后的胳膊:“这时辰也不早了,娘娘早些安歇罢。” 高太后被扶着坐到床边,身子半靠着床栏,眼睛望了望已经看不出红色来的茜纱窗户,一只手抓住了衣裳:“墨玉,这宫里哪里又能真正安歇呢?只有等着灵慧与毓儿都大了,我才能有歇气的机会。” “娘娘……”墨玉姑姑面露不忍之色:“娘娘,你想得太多,故此现儿身子越发消瘦了。” “不想怎么办?哀家怎么着也得为他们打算好。”高太后朝墨玉姑姑勾了勾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墨玉,你明日去高国公府一趟,问问阿启现在的情况,顺便把哀家的信让高国公府送到阿启手中去。” “是。”墨玉姑姑应了一声,慢慢退出了屋子,朝守在寝殿之外的两个宫女吩咐了一声:“快些打水过来,伺候太后娘娘梳洗。” 回头看了一眼靠在床边的高太后,只觉得她身形瘦小,看起来十分孤单,墨玉姑姑心中一酸,快步朝前边走了过去。此时慈宁宫一片宁静,微风吹得挂在走廊下的灯笼转动了起来,一点点的光影打在玉阶之上,忽明忽暗。 四月末的天空,没有月亮,唯有几点星子,不时的闪着微光,墨玉姑姑站在长廊上看了看黑茫茫的夜空,眼神有些迷离,她仿佛陷入了沉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几个宫女捧着盥洗的盆子帕子从寝殿里退了出来,见着墨玉姑姑站在前廊,有几分惊奇:“姑姑,你怎么还不去安歇?” “娘娘睡下了?” “是。”几位宫女恭恭敬敬的回复,墨玉姑姑乃是高太后的心腹,这慈宁宫里的任何事情都要向墨玉姑姑呈报再让高太后知晓。墨玉姑姑虽然在慈宁宫里地位高,但对宫女内侍却十分好,他们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找墨玉姑姑一说,她都会尽力相助,故此大家对墨玉姑姑很是尊敬,个个都说,不愧是高太后身边的人,跟着太后娘娘久了,自然也会仁心仗义。 “好好照顾着娘娘。”墨玉姑姑的目光落在那已经掩上的寝殿大门,忽然有说不出的难受。 娘娘十七岁进宫,在这深宫里,已经摸爬滚打,小心翼翼的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一个女子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被葬送在这暗无天日的皇宫里。她一步步的走过来,委实不容易,能坐上皇后的宝座,她失去了太多。 官道上奔跑着几匹骏马,马上端坐着几个黑衣人,他们手执缰绳,策马前行,眼睛盯住前边的一线城墙,脸上惧无一分一毫多余的表情。 灰色的城墙上有白底的一块石匾,金钩铁划一般刻着两个字:青州。 “总算是到了。”领头的那人看着城墙上的两个字,轻轻吁了一口气:“走,咱们快些去见大公子。” 几人骑着马,缓缓而入,就见街头人来人往,男女老沙,摩肩接踵,青石路面虽然宽阔,可因着人多,两辆马车并排行走时,中间空隙已无太多。从城门进去没多久,就见整条街的门口都挑着布做的帘子,上头写着某某商肆的字样,骑马走过去,门口站着小伙计,肩头搭着白毛巾,卖力的朝过往行人招呼着,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这青州,看起来甚是繁华,这商肆,不会比京城差。”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看两遍店铺,颇有些惊讶:“这铺面宽阔,不似那小门小户的做生意,从外边瞧着,里头东西齐全,真真难得。” “最难得的是这几条街,家家商肆相似,都是这般大排场。”身后一个人接了口:“早就听说青州繁华,却没想到会如此热闹。” 青州,乃是大虞最富庶的一片土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