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李汉卿三两句话就被驳得哑口无言,沙喇班不甘心的跳出船舱,与他以二战一,“那也不能随便派个人來,就让我家丞相跟着你们走?我家丞相又不是大总管手下败将…” “沙将军此言大谬…首先刘某乃大总管帐下典兵参军,并非随便一个人…”刘伯温看了他一眼,笑呵呵地拱手,“其次,丞相乃前丞相,如今是从六品千户,官职仍在刘某之下。第三,丞相去年兴兵三十万南下,最后回去的恐怕还不到十万。又将山东两道送于我淮安军之手。。。。。。” 沒等他把话说完,沙喇班的脸已经憋成了青黑色,跳起來,张牙舞爪,“住口…那是益王和雪雪等人无能,拖累的丞相。那是朝廷昏庸,临阵换将…我家丞相,我家丞相与你家总管交战十数次,未尝一败…” “莫非丞相不是大元朝的丞相?…”刘伯温轻飘飘了一句话,就打得他眼冒金星,“身为大元丞相,既不能内肃朝纲,又不能外御强敌。甚至连手底下的将领都约束不了,任凭他与我军暗通款曲…又有何脸面声言未败?…好在你那边的朝廷决心下得早,若是再晚些时日,恐怕连最后那十万兵马都难以保住。” “你,你。。。。。。”沙喇班的腰像大虾一样折了下去,手扶膝盖,喘息不止。内心深处,他一直认为,脱脱去年并沒有吃败仗,至少在局部战斗中,都逼得朱屠户疲于应付。若不是朝中有奸佞进谗,说不定,最后的胜利应该属于自己这一边。 然而,今天被刘伯温当面逐一驳斥,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先前所坚信的那些东西,其实未必可靠。哪怕妥欢帖木儿继续给与脱脱丞相无条件的信任,从整体上,大元朝已经败了。脱脱根本就是独木难支。 “丞相只身一人上了大总管的船,谁能保证其平安回來?…”见沙喇班也哑了火,参军龚伯遂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甲板,给自己一方寻找退却的借口。 “呵呵,呵呵…”刘伯温撇着嘴摇头,“丞相莫非只是叶公好龙乎?还是心中别有所图?要知道,我家主公自出道以來,连手握重兵敌将都沒有乱杀过一个。而丞相,一场大水淹死无辜何止百万,我家主公又凭什么相信,丞相对他毫无恶意?” 什么话最犀利?在某种特定情况下,大实话当属第一。因为其不带任何破绽,令人想要反驳,都无从下口。今天刘基,无疑将实话实说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的确,朱重九沒有亲自來接。但提出会面要求的是脱脱,朱重九能在百忙之中,抽出功夫來到黄河上相见,已经是仁至义尽。况且朱重九素有慈悲之名,以往被他俘虏过的蒙元大将,只要不是像张明鉴那样血债累累,他都不会伤害其性命。而脱脱这边,则是恶名远播。对政敌、对以往被他击败的义军领袖,对徐宿各地的无辜百姓,出手都是残忍至极。 两相比较,会面的地点该选择谁的座舟,还不是一目了然么?换句更直白话的说,朱重九那边说他不会伤害客人,至少有他以往那些义释俘虏的壮举为明证。而你脱脱说自己这边绝对安全,绝对沒有任何恶意,岂不是拿全天下的人都当成了白痴?… 很显然,朱重九不是白痴,他手下的那些谋士,也沒有一个是傻子…李汉卿等人先前的种种谋划,只能说是过于看轻了他,或者说过于高看了自己。当即,龚伯遂也被问得哑口无言,手扶着舱门,摇摇欲倒。正在偷偷赶赴尾舵的李某人则如遭雷击,迈出的脚步踉踉跄跄,像酒鬼一般难以在甲板上站稳身形。 倒是脱脱本人,最初就沒指望过李汉卿的办法奏效,所以如今发现自己最后的图谋也落空了,却也不至于立刻就被击垮。笑着将龚伯遂的身体推开一条缝隙,从船舱中钻了出來,冲着刘伯温遥遥施礼,“久闻江浙刘提学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后生可畏。在下乃脱脱贴木儿,让刘提举久等了…” “不敢当…”刘伯温将铁皮喇叭放下,以平辈之礼还了个轻揖,“儒学副提举之职,已经是陈年旧事。如今刘某人在淮扬大总管帐下出任典兵参军,丞相如果觉得直呼名姓不妥,叫某一声刘参军即可…” “刘参军好一张利口…”刻意设下了一个小陷阱,被对方随手就给破了去,脱脱脸色微红,“我大元待汝不薄,汝因何弃朝廷之提学,趋淮扬之参军?莫非汝真的就认定了,朱总管将來必会一跃冲霄么?” 这番话,至少又设下了两个陷阱。其一是讥笑刘伯温忘恩负义,其二,则是嘲讽他功利心太重,是为了将來封妻荫子,才抱上了朱某人的大腿。其实内心深处对淮安军沒有半点忠诚。 “非也…丞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好个刘伯温,几乎在脱脱话音落下的同时,就果断做出了回应,“名标凌烟,何人不愿?有大好机会在前,刘某自然不能免俗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