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重九心中的怒火,瞬间就被质问声浇熄。抹了把满是汗水的额头,讪讪走到车窗前,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被自家长辈抓了现行的顽童般,“先生怎么來了?先生勿怪,朱某只是心中积了一团火,需要想方设法发泄出來而已…” “那大总管现在可是发泄完了?”坐在车中的老汉看了朱重八一眼,脸上的表情沒有丝毫变化,如果嘴巴动作的幅度再小一点儿,俨然是道观里的木头神像。 “当然已经完了…沒想到会惊扰了先生…”朱重八讪讪地笑了笑,拱手赔罪。然后迅速将身体转向侍卫们,团团做了个罗圈揖,“朱某刚才鲁莽了,请各位弟兄海涵则个。” “不敢,不敢…”众侍卫呲牙咧嘴地站成一排,齐声回应。 自家主公就是这点好,易怒,但绝不殃及无辜。并且醒悟过來之后懂得赔礼,而不是好像做属下的,就活该被他当成土偶丢來丢去一般。这让大伙谁都不好意思太较真儿,反而由衷的觉得,他是一个难得的真性情。 坐在马车中的朱升也是如此,看到朱重八身为一军主帅,居然向众侍卫们拱手施礼,眼睛中立刻涌起一股浓浓的赞赏。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责备道,“竖子,欲成大事者,岂能喜怒皆形于色?…昔日韩信忍了胯下之辱,方有后來三齐王之功业。勾践卧薪尝胆,终能一朝灭吴。若是唐高祖起兵之初,就不肯认李密为兄,反而主动去招惹瓦岗。岂会有大唐三百年江山?你看看这些古圣先贤,哪个像你?连几句无礼的话,都听之不得?” “先生教训的是,小子知错了…请先生勿要弃我…”朱重八顿时被教训了冷汗淋漓,将手抱在胸前,对老者执晚辈之礼。 “胡闹,老夫几时说过要弃你而去了。老夫这条命,早晚被你个竖子活活累死…”朱升被朱重八惶恐的模样逗得莞尔一笑,捋着胡须骂道。 “先生真的不是要离开?”朱重八又惊又喜,手舞足蹈。 “当然不是…老夫怕你耐不住性子,才过來看看。还好,你居然还知道等那厮走了之后再发作…”朱升又看了一眼,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发泄够了沒有?发泄够了,就上车吧,咱们坐在车里边慢慢说…” “是…”朱重八高兴地拉开车门,纵身而入。随即,大气万分地冲着自己的侍卫们挥手,“都散了吧,不用跟着。在安庆城内,还用担心有人对付朱某不成?若是有人受了伤,就自己去找郎中诊治一下。等忙完了这阵子,朱某再亲自给尔等赔罪…” “不敢,不敢…”众侍卫再度躬身,目送朱升和朱重八二人,坐着同一辆马车离开。然后互相看了看,快步追了过去,紧紧地护住了车厢左右。 “这群混账…居然敢不听老子的命令,真是皮痒了…”朱元璋武艺高强,当然听得见车厢外的脚步声。低声骂了一句,笑着摇头。 “为将者,要恩威并失。光是有恩无威,则必被小人所乘…”看他这个举动非常不顺眼,朱升皱了下眉头,低声告诫。 “小子受教…”朱元璋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拱着手回应。“今日之事,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什么事,什么良策?老夫怎么不知道你遇到事情了?”朱升忽然板起脸來,非常认真地追问道。古井无波的面孔上,不带任何人间烟火色。 第七十七章 黄雀 下 “那苏明哲做事向來谨慎,如果不是拿到了真凭实据。。。。。”朱重八心中着急,一串大实话脱口而出。随即,便又快速闭上了嘴巴,愣愣地问道,“先生,先生的意思是,要小子诿过于,于。。。。。” “成大事者,岂能被小节所拘?”朱升长长吐了口气,摇着头打断。 自家的主公其他方面都好,就是性子中,始终难以摆脱一股子江湖之气。总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却不知道,只要你坐上了某个位子,便早已不是一个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可独力承担之事… “此事乃胡惟庸与汪广洋二人议定,具体执行者则是拱卫司主事扬毕。扬州那边既然把几个拱卫司的细作全给砍了,想必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朱重八讪讪地垂下眼皮,低声补充。(注1) 淮安军对外出售的火炮价格居高不下,淮安军自身所装备的火器,也远比对外销售的要精良。而和州军这边,在研制远射程火炮方面,却始终一筹莫展。所以迫不得已,他才采纳了一个风险极大的下策,派人去扬州偷师。沒想到刚刚取得了一些眉目,就被淮安军的内卫处连瓜带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