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无形中,方国珍也将他当成了淮安第四军军的化身,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第四军指挥使吴永淳的想法。 双方的精锐,已经在阵前绞杀在一起。你來我往,各不相让。淮安军火铳手,不断从刺猬阵后探出铳管,给浙军造成巨大伤亡。而浙军的弓箭手,则把报复全都倾泻在方家军头上,令他们尸横满地。 每一刻,都有大量的士卒死去,不分敌我。如此大的损耗,令方国珍无法不感觉肉疼。咬了咬牙,冒出被友军鄙视的风险,再度向刘伯温询问,“吴将军,吴将军那边什么时候能成。青田先生,不过是五十门炮,你总不能让我把麾下弟兄全搭进去。” “快了…”刘伯温依旧镇定自若,从腰间掏出根单筒望远镜,四下看了看,然后笑呵呵地递给方国珍,“若是连董某人的三板斧你都顶不住,将來拿什么去雄霸四海?…不过你也别太担心,真的用不了太久了…最多半刻钟后,形势自然分明…” 说罢,也懒得多做任何解释。老神在在地将袖子朝身后一背,闭上眼睛开始假寐。对近在咫尺的喊杀声充耳不闻。 第五十八章 破贼 下 四 “这是什么?”方国珍将单筒望远镜抓在手里,明知故问。 这东西的用途,刘基在第一天出使他的军营时,就曾经亲手向他展示过。作为一个纵横水面多年的老海贼,方国珍恐怕比任何人都知道能多看数里远的距离,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上述种种,都不妨碍他继续装傻充愣。不图别的,只图逼着刘伯温嘴里能多吐几句承诺,以便在今后的合作中,拿着去向淮扬大总管府讨价还价。 如意算盘打得精明,只可惜他完全找错了人。刘伯温虽然仕途上郁郁不得志,但好歹也是进士出身,又在官场上打过数年滚儿,无论智力还是和人勾心斗角的经验,都甩了他不知道多少街。根本不肯接话茬,只是继续闭着眼睛装逍遥神仙。 方国珍连续问了三次,也沒得到半个字的回复。只好悻然撇了撇嘴,举起单筒望远镜,开始仔细观察整个战场。 正前方稍稍偏左位置,他麾下的心腹鲨兵和董抟霄的家丁营正胶着在一处,战得难解难分。战场右侧,则是其他海贼精锐硬顶着各路毛葫芦兵。隔着人海人墙,來自淮安军的火铳手和來自浙东的弓箭手互相比拼准头,互相朝对方头上倾斜弹丸和利箭。火铳的威力巨大,几乎每一轮发射,都能带走数以百计的浙东子弟。但弓箭手们却占了射速上的便宜,利用破甲锥,在极近距离上,也给海贼们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整个战场上,此时威力最大的,依旧是火炮。不鸣则已,一鸣就是尸横遍地。但火炮的装填速度比火铳还要慢上数分,并且因为敌我双方的战兵此刻彻底搅成了一团,不得不加倍小心。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乃是方家军的战兵和淮安军炮兵相互之间缺乏配合,如果换了同样是淮安军的战兵和淮军的火炮。。。。。 想到这儿,方国珍心里突然轻轻打了个哆嗦。将望远镜迅速转了个方向,对准先前从江湾新城内杀出來的那支淮安军。他们和浙军的距离有些远,但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和浙军发生了接触。那队浙东毛葫芦兵人数虽然众多,却并非董贼麾下的主力。他们,他们,天啊…他们怎么如此之快?。 尽管心中已经提前带上了几分期许,视野里看到的情况,依旧令方国珍惊诧地张大了嘴巴。那支毛葫芦兵已经崩溃了,就在方家军和浙军发生接触这短短半柱香时间,堵在战场正东方那支來自宜兴的毛葫芦兵,已经被打得倒崩而回。写着“王”字的战旗,早就落到了一名淮安斥候手里,被此人骑着战马,倒拖在身背后來回展示。而一些依旧聚集成团,看样子准备垂死挣扎的毛葫芦兵们,则在这面千疮百孔的大旗前,迅速土崩瓦解。 “轰………”“轰………”“轰………”“轰………”摆在那支淮安军阵地后的四门小炮,猛地來了一次齐射。不是针对毛葫芦溃兵,而是针对不远处正在与淮安骑兵对峙的探马赤军。黑漆漆的弹丸越过纷纷撤向军阵两侧的自家战马,砸进探马赤军密集枪阵中,趟出四道恐怖的血肉胡同。而那支董抟霄麾下的探马赤军,则像被激怒了的公牛般,疯狂地朝淮安军冲了过去,长矛钢刀并举,将沿途敢于挡路的自家溃兵,杀得尸横遍野。 “结阵,赶紧原地结硬阵,然后让骑兵迂回攻击探马赤军的身后…”尽管自己的声音不可能被听见。方国珍依旧忍不住低声吼叫了起來。 探马赤军可不是毛葫芦兵,无论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都超出了后者数倍甚至数十倍。两千余淮安军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