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鲁曾见状,气得一拍桌案,大声呵斥:“站住!今晚收拾一下你的行礼,明天你就搬到左军的营房里去住。除非你立下了大功,或者被人家开革了,否则,不准再回来!” “爷爷您——?!”逯德山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大声自家祖父抗议。 看到自家孙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逯鲁曾忍不住又是一阵心软。叹了口气,柔声补充道:“去吧,以后你就会明白,祖父全是为了你好!就你这种性子,即便是太平时节,考中了状元,在官场上也得被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更何况眼下已经是大争之世?!去跟了朱八十一,给他做个幕僚。将来他若是真的成了霸业,就是凭着资格,你也少不了州府之位。即便爷爷我今晚真的看走了眼,他将来成不了大事。只要他自己活着一天,也绝对不会让手下人吃什么亏。最后这点,祖父我绝对可以保证!” “是!”逯德山还是不甘心,却不敢跟自家长辈硬顶。又答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走了。 “唉——!”望着他的背影,逯鲁曾忍不住低声叹气。叹过之后,却又强迫自己振作起精神,笑着对自家大儿子说道:“老大,你也别舍不得。咱家读书人太多了,所以孩子们一个比一个文弱。乱世当中,这绝不是福兆!让德山去军中染些兵戈之气,趁着他性子还没完全定型,也许还能给咱们逯家打磨一个顶梁柱出来!” “父亲的苦心,孩儿明白!”逯鲲笑了笑,轻轻点头。“只是德山心里明显不服朱都督,到了人家的幕府中之后。。。。。” “无妨!”逯鲁曾摆了摆手,笑着打断。“这些日子,老夫通过多人之口,打探过咱们这位朱都督的作为。他那人虽然在战场上颇负凶名,对手下人却是最宽厚不过。只要犯得不是杀人、抢劫这些伤天害理的大罪,顶多是命人拉下去打一顿板子而已。并且从左军开衙到现在,被他亲自下令打了板子的,好像还不到三个人!” “那倒是德山之福!”逯鲲闻听,心里立刻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笑了笑,低声说道。 “非但如此,朱都督心胸,也非常人能比!”仿佛是为了安慰自家长子,又仿佛是为了给家人一个解释,逯鲁曾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补充,“他手下有一个罗刹人和一个阿速人,都甚得倚重。而这两个,却全都是曾经在战场上跟左军生死搏杀过的!连曾经的仇人他都敢放心大胆启用,咱家德山那点儿小孩子脾气,在他眼里还算个事儿?!” “也是!”禄家老大再度点头。“德山也不是个完全不知道轻重的,至少在大事儿上,不会故意扯他的后腿!” “扯后腿,他哪有机会啊!”逯鲁曾抬起头,得意地大笑,“参军,参军。你还以为他立刻就能参赞军务啊!实际上,咱们这位朱都督身边,像德山这种参军有一二十个!都是别人硬塞给他求照顾,他不好意思拒绝的。说明白了,那就是个养闲人的地方。如果德山自己不努力表现,这辈子都甭想拖任何人的后腿!” “原来如此!那德山可是有的熬了!”逯家老大和老二摇头苦笑,都对逯德山的今后的日子深表同情。 逯鲁曾却又收起笑容,将目光落在老二逯鹏脸上,郑重问道:“老二,除了学问之外,你对朱都督其他方面的感觉如何?!咱家双儿也不小了,为父我刚才,说得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您,您真的要把双儿许配给他?”逯家老二吓了一大跳,瞪圆了眼睛反问。他虽然认定了朱八十一不是个白丁,但刚刚认识就准备做此人的岳父,却觉得实在是快了一些。快到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不是许配,是先问问你和双儿两个的意思!”逯鲁曾摆摆手,笑着补充,“双儿已经不小了。为父我原本打算在大都给他找个合适人家,然而那边的官宦人家胡化得厉害。嫁入门的媳妇,要么使出手段,将丈夫和家人治得服服帖帖,要么被丈夫和家人欺负得死去活来!所以老夫就一直犹豫,不敢轻易做出决定。而现在。。。。。。” 想到失落在大都城内的老妻和另外几个儿子,他心里就又是一阵阵难过。凡是住在修武,没肯跟着黄河水匪们抢先离开的亲戚们,都被朝廷那边以附逆之罪杀了个干干净净。以此推断,大都城里的老妻和年龄稍小的几个儿子们,想必此刻也不可能还留在人间。所以剩下的这几个,他都必须赶在自己跟老妻去谢罪之前,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只有那样,九泉之下见了老妻,他才不至于用袍子蒙上脸,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勇气说! 见到自家父亲突然老泪纵横,逯鹏原本想说几句反对的话,也不忍心说出口了。叹了口气,低声回应,“若说学问,在义军将领当中,朱都督肯定排得上号。比赵师弟,恐怕也要强上几分。只是,只是不知道他的性情,性情如何。毕竟他是个领兵打仗的将领,刀头舔血的时候多,花前月下的时候少!” “我听说,徐州城破之后。李总管论功行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