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但是在人群中,徐州军的帅旗,却依旧高高地飘扬,高高地飘扬,旗杆笔直,就像芝麻李不肯曲下的双腿。 又一阵血雾滚过,红巾军战旗再度被吞没。当视野重新恢复清晰的时候,他看到兀剌不花在不停地挥舞令旗,将一个又一个等同于谋杀的指令,毫不间断地送到战场上的蒙元将领手里。他看到那些骑兵将领从传令兵手里接过令旗,催动马队,杀向了已经被芝麻李等人抛在身后的战团。 “不好!”看着蒙元一方的骑兵越冲越快,朱八十一惊呼失声。然而,他已经来不及做任何事情。那伙骑兵就像猛兽一边扑到了林字营统领张小五面前,瞬间,几将此人连同他的将旗一道,淹没在耀眼的刀光里。 战团被切去了厚厚的一角,血流成河。已经被磨得只剩下五百多人的罗刹高加索千人队,再度被释放了出来。他们就像出了笼的魔鬼,阵列由圆型,再度变成了长长的锥形。跟在蒙古骑兵身后,纵横穿插,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林子营的主将和几名千夫长先后战死,士卒转眼伤亡过半,侥幸没有死在罗刹人屠刀下的弟兄们再也坚持不住,转过身,退潮般从阵前败了下来。重新加起速度的蒙古骑兵,则像野狼一样,从背后扑向毛贵带领的前军。已经在跟罗刹人交战中伤亡超过了三成的前军,在巨大的压力下也迅速崩溃,除了少数百十个人还跟在毛贵身边死战不退之外,其他弟兄,丢下了战旗和兵器,四散奔逃。 战场上的局势急转直下。雪崩从一个点开始,迅速波及成面,然后继续向队伍内部延伸。败了,败了,罗刹鬼太厉害了。兀剌不花老奸巨猾。很快,恐惧和绝望,就蔓延到了全体徐州军将士心中,很多跟敌人尚未发生接触的士卒,也被最早退下来的那批吓破了胆子的家伙推搡着,丢下来之不易的兵器,扯下头上的红巾,加入逃命队伍,踉踉跄跄,就像一群失去灵魂的牛羊。 而蒙元骑兵和步兵,则像赶羊一般驱赶着他们,从背后压向芝麻李。将芝麻李压得进退失据,无法力挽狂澜。数支标枪再度从半空中飞来,将举着帅旗的亲兵推下马背。人群猛地向前一挤,又向后仓惶撤退,帅旗转眼间就被无数双大脚踩进了血染的泥浆中,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不能退,不能退,你们身后就是徐州啊!”朱八十一挥舞着钢刀,发了疯般大喊大叫。但是,他的声音,却被扑面而来的哭嚎声吞没。败兵宛若蚂蚁,成群结队地从他身边跑过,跑上吊桥,跑进四敞打开的北门,在门洞里挤成一团,自相践踏,死无全尸。 “不能退,回去,回去!”他举刀砍翻两名逃兵,逼着其他逃兵重新返回战场。但是,被吓破了胆子的逃兵当中,没有人再认他这个左军都督,也没有再认他这个佛子,在血淋淋的死亡面前,一切传说都苍白无力。 又一名溃兵从他身边跑过,朱八十一挥刀去砍。后者毫不犹豫地举刀招架。两口钢刀在半空中相遇,断为四截。朱八十一愣了愣,迅速从腰间拔出杀猪刀。那么溃兵则趁机逃远,不肯做丝毫的耽搁。 “呜呜,呜呜,呜呜。。。。。。。。”催命般的号角声再度响起,放倒了芝麻李的帅旗之后,蒙元一方的队伍再变。不再是齐齐整整的军阵,而是分成十余人,或者二十余人的小队,在高丽仆从的带领下,扑向那些仍在顽抗的红巾军勇士,将他们一个接一个杀死。然后追向那些逃命者,驱赶着他们,不准他们停下脚步来思考,不给他们重新鼓起勇气的机会。 “都督,咱们也赶紧撤吧!趁着罗刹鬼没杀过来!”左军千夫长孙三十一吓得两股战战,抱住已经进入疯狂状态的朱八十一,大声祈求。 留守在原地的其他各营,已经被溃兵冲乱了套。将士们各不相顾,争先恐后奔向吊桥,奔向北门。而狭窄的吊桥和北门,根本无法接纳如此庞大的人流。很多将士跑着跑着,就被自己人挤进了护城河中,一转眼,就彻底失去了踪影。 “都督,咱们也赶紧撤吧!咱们从东门绕回去,小的在您家中藏了几辆马车,咱们收拾收拾,立刻出城!!”百夫长牛大也凑上前,哆哆嗦嗦地说道。 “跑,往哪跑?!四处都是大元朝的地盘,你还能跑到天上去?!”朱八十一忽然回过神来,面容狰狞得就像一头恶鬼。抬起脚,他先将牛大踹翻在地上。然后劈手从亲兵手里夺过自己的将旗,“左军——,跟我上!” “是!”军阵当中,响应者寥寥无几。大伙能坚持到现在不没趁乱逃走,已经给他这个大都督争足了面子,再也无法付出更多。 “你们——!”朱八十一愣了愣,脸上露出了白痴般的笑容。他把已经他们当了自己人,可是,他们却依旧愿意去做奴隶。他们已经被奴役了七十多年,早已没有了当初十万人蹈海的勇气! 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殉国的血性?那些有血性者,早就死绝种了,根本活不到现在。想到这儿,他猛地把将旗举起来,狠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