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生大骇,正要喊住何雅,苏靖荷却是上前:“不碍事的,雅儿还小,随着她叫吧。” 见屋子里没有动静,何正生这才宽心,回头展颜说着:“听说你下棋赢了慧灯大师?” 何正生长得一副严肃脸,即便说话和蔼,也让人有些疏离,偏偏苏靖荷却不怕他,或许是舅甥天性。 苏靖荷笑笑:“是大师让着我的。” 慧灯大师却是有些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你这个外甥女一肚子主意,她们姐妹俩真是一个赛一个滑头!” 何正生却是摇头:“你若说曼儿鬼精灵倒是实情,我这个大外甥女却是温雅恬静,知书识礼,你别输不起,反而赖人。” 何正生与慧灯大师是多年朋友,倒是说话随意,慧灯大师不服气道:“让你外甥女再和我下一盘棋,看看输赢如何!” 苏靖荷心知上回多是侥幸,抬眼时,不小心看到慧灯大师跟前的棋盘,黑子显然把白子逼入绝境,若再有十步,胜负可分,而,大师手中所持是白子...... 她竟不知舅舅棋艺如此精湛,竟可胜了大师? 即便是胜局,她也不能接手,胜之不武,遂笑说着:“大师上次谅我抱恙在身,故意让着我,而今我可不敢再试,定要输得难看了。” “我从不让棋!”慧灯大师眯着眼一字一顿说着。 一时有些尴尬,何正生打了圆场:“舅舅许久没见你,要知道你如今长得这么好,你母亲泉下也是欣慰。” 若说所有人都偏疼妹妹,那唯一一个偏心姐姐的,便是苏母何氏。 “你舅母几回想接你过府,因为我事忙,都耽搁了,过些日子待闲下来,让你舅母去接你。” 苏靖荷点头应了,大家坐下一起叙话。 “对了,表姐可是有个婢女叫沉香?”何铭突地问着。 苏靖荷不明所以,只点头:“怎么了?” “刚刚雅儿见她手上的木钗好看,尤其喜欢上头雕刻的梅花,就耍赖要了过去,那丫头说东西是您的,不过,是要丢了的?” 苏靖荷笑笑:“对,不重要的小玩意,本是交代丫头丢了,既然雅儿喜欢,便给她耍。” 哐当!她话音刚落,屋子里却传来声响,众人回头,正诧异屋子里有人?才想起雅儿刚哭着进屋了,担心她受伤。 何正生最疼小女儿,却只是叫了贴身小厮进屋照看,正巧苏阳这时进来。 如今衣冠楚楚的公子哥,怎么都难以和竹林里的那一幕联系起来,苏靖荷下意识地低了头。 “听说靖国公前来,晚辈特来拜访。”苏阳行了个大礼。 “不必客气,我也是来看看大师,也瞧瞧我可怜的外甥女,才回京不久,就被送上山来清修,不知道的,还当我外甥犯了什么错。” 这么一说,苏阳只讪笑:“哪里,四妹妹在家最得祖母和父亲的疼爱,莫说长辈,就是我这个大哥,对妹妹也是心疼都还不及。” 苏阳圆润得很,最会说话,靖国公只是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一听四妹妹身体抱恙,老祖宗就派了我来接妹妹回府,出门前,姨娘也再三叮嘱要照看好妹妹,倒是赶上靖国公前来,正好一起下山去。” 靖国公对苏阳不太喜欢,多少因为世子之事,虽不想与他同行,不过看着苏靖荷面子,倒也一起下山。 - 山寺外,马车整装待发时,陈如意却是匆匆跑来。 她拉着苏靖荷走到一边,小声对着苏靖荷耳畔说着:“你可记得明儿什么日子?” 苏靖荷先是茫然,看了眼远处静静等着的陈晏,才恍悟:“今儿是十五,明日便是十六。” 陈家主母每月十五都会到大觉寺来上香,风雨无阻,却都是因为这个陈家一脉单传的独子。陈晏出生便带着胎毒,陈家请过无数大夫,甚至陈贵妃把宫里最好的太医都派去给陈少爷诊治,却是无果,最后陈母只得吃斋念佛,求得儿子平安。 苏靖荷是被和尚批命活不过十四,陈晏却是被太医断言,命不过三十。 “是十六,九月十六!” 九月十六,她记得,是谢玉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