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约了顾霜枝一块吃饭,阮清言和家里人交代了一声就出门了。 三月里的清风已渐渐透出些暖意,顾霜枝还是穿得很臃肿,在他眼里像只小熊猫。 阮清言快步上前摸了摸这只国宝的脑袋,她像是早已预判到他的到来,没躲开,只温顺地微微眯起眼。 过了几天匆忙繁复的日子,阮清言难得闲下来有空和她这样闲逛,不用顾及时间和工作。 也不知要去哪里,随意信步,挥霍时间。 中午吃了饭,两人回家喂灰弭。这两天阮清言总在忙,可家里这位大爷他还是没忘记要伺候。 灰弭见了主人,激动地扑过来闻他。这是它的习惯,趁着闻东闻西的时候偷偷把鼻涕擦在主人的裤腿上。 阮清言蹙眉把它赶到一边,灰弭刚走了几步,又不死心折回来。直到阮清言随手拿起个相机,这家伙才讪讪地投降,老老实实回它的狗窝去了。 顾霜枝被这一人一狗的互动逗得笑不停,禁不住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会想到一个人养条哈士奇的?” “宠物店老板是我朋友,我帮他拍几张宠物的照片放到网上,一拍到灰弭的时候,它就吓得上蹿下跳的。”几年前的事他还记忆犹新,回想起来仍觉得好笑,“后来我又去了几次,和它熟了一些。不过它还是怀恨于心,常常跑过来把鼻涕擦在我裤子上。有次我去的时候,店里刚好来了个客人要把它买走。它像是感觉得到什么似的,突然就没什么精神了,趴在笼子里不肯动,就可怜兮兮地盯着我瞧。” 顾霜枝忍俊不禁:“然后你看得不忍心,就把它带走了?” “是啊,真是一条心机狗,对吧?”他总是把所有事情都讲得云淡风轻,其实顾霜枝很清楚,有些看似自在随性的人,却往往最容易被恻隐之心所牵绊。 阮清言去厨房做甜点,灰弭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顾霜枝在客厅听音乐,这是他最近正在研究的几米《地下铁》音乐剧。 顾霜枝没看过原着,但这音乐和音效做得极精致,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失明的女孩独自踏进地下铁,空旷的地下道里水滴的声音,一声一声牵引着她往前摸索。一个人在拥挤的车厢里经历了茫然的摸索和迷路的心慌,昏昏欲睡,和陌生人擦肩而过…… 当她走出地下铁的时候,感觉到阳光温暖地撒下,听到叶子掉落的声音,她幻想那里藏着一片金叶子。 经过了一系列的“探险”后,她兀自感慨:“总是在跌跌撞撞后才仿佛明白,很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其实,我哪里都不想去。” “然而,有人会在地下铁的出口等我吗?他会为我撑伞,紧握着我的手,告诉我星星的方向,陪我走一段路。” “我是否太过奢求,生命如此难测。” 每句话都直戳进顾霜枝的心里,她忽然很想知道,阮清言为什么会听这样的音乐剧。灰弭从厨房被赶出来,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迟疑。 其实她不需要什么理由,既然做了决定就义无反顾。遇上什么人什么事,都只是听天由命。可有一点她很确信,阮清言一定会是那个在地下铁的出口等着她的人。 ** 阮清言端着手工的布丁出来,把灰弭往边上一赶,自己坐了下来。 顾霜枝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听到他轻笑着阻止:“张嘴。”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