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悠悠步回东宫殿外,禁军领头见我出来再度行礼,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便悄声附耳问他。 他听了之后连连摇头,唯恐我不信,道:“没有,属下们在此看守一日,从未见过此等情况发生。” 我笑了笑,“那就好,太子现已就寝,本宫也就回殿了。” “恭送公主殿下。” 此夜注定无眠。 我自然没有回长乐殿安枕就寝,而是改道去了父皇的图书阁。 我知道景宴会把兵符藏在哪儿。 将要物藏于千千万万册其中一册之后,这是景宴多年的习惯,也是我的习惯。 夜已深,书阁上了锁已无人看守,我进到书阁之中,就着窗外灯笼的光束攀上高高的书架,寻了几本景宴最喜欢和最讨厌的书卷,很快便寻到了那熟悉的木盒。 这就是风离梦寐以求的兵符。 可我却想不透,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能够单凭几个兵符就调动前朝旧部?宋郎生曾疑风离是大皇兄,然大皇兄乃是当朝皇嗣,怎么可能有资格使用前朝兵符呢? 我写了张字条唤来飞鹰,放飞的时候只盼着它能早一步抵至宋郎生的身边。 那样一切都有救了。 出了书阁我一路往北,我想要是没有记错,今日巡夜的军头应当是孙轩,就是当日康王一案在大殿上弃剑对我跪下的侍卫亲军,是个可信之人。 如果我是风离,应当已让那假太子在宫门处设下公主禁出令,想顺利出宫,须得乔装一番。 毕竟天无绝人之路,穿过御花园转眼就望见了孙轩带着的几名亲军巡夜,我知事不宜迟,立刻迎上前去,碍于夜色迷蒙,他们看不清来人,纷纷拔剑而起:“何人?!” “本宫乃是襄仪公主。”我不疾不徐步至孙轩跟前,“孙轩,好久不见了。” 孙轩微微一惊,当即同各亲卫军单膝跪下,“参见公主殿下。”他皱了皱眉,“夜半三更,不知公主何以在此?” 我长叹一口气,不由苦笑道:“本宫是来请求你帮我一个忙的。” 我自然不敢同孙轩说的太多。 这其中关联错综复杂,不是他们几个小小的侍卫亲军能够解决的了的,若贸然闯入东宫,一着不慎,这几人的性命可就眨眼没了。 但他毕竟是信任我的。 我说我要出宫,他二话不说让身形较小的下属除下铠甲给我换上,恰好到了交接轮替的时辰,守门的士兵并未起疑,于是我混在他们当中顺利的出了皇宫。 孙轩事先命人在宫门外备好了马车,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我上了马车,转头吩咐车夫驶向赵首辅府邸去。 直待车夫缓缓策动马车,我才有一种暂离险境的真实感,整个人放松下来,对孙轩点头致谢道:“亏得有你。” 孙轩微微笑了笑,“公主在车内稍作歇息,属下在车外随时查探。”言罢他起身掀开车帘,坐在辕位座上,同那车夫一同御马。 冻僵的双足刺刺疼痛,回想着这一夜所发生的事,不禁仍有几分后怕,若在偷听之时被人当场抓个正着,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冷风一吹,湿润的寒气便往骨头里钻,我搓着手哈着气,想让自己暖和一些,却怎么也搓不热乎,只感到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连带着双手也越来越使不上劲。 仿佛意识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我缓缓摊开双手十指,再慢慢试图握紧,双拳根本握不紧,双腿连伸直都颇为困难,仿佛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这不像是冻僵的反应。 这时,马车从赵首辅府邸的大门口呼啸而过,未有停伫片刻。 “停……”我下意识的想要让孙轩停下马车,一开口,入耳的却是嘶哑的嗓音。 耳边乍然响起风离所说的:两个时辰之后她会渐渐感到手脚无力,失声失语。 此时距饮酒后,恰好是两个时辰。 还是中毒了。可我并未饮过那酒。 风离为何会说毒是下在酒中的呢? 除非,他那番话,根本就是说给我听的。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