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是贴身伺候谢瑶光的,对她的衣食起居哪一样不清楚,一眼就瞧出这册子中的不对劲儿,“娘娘,这……” “一群欺上瞒下的蛀虫!”谢瑶光哼了一声,“现在知道讨饶了,早做什么了,去,喜欢跪就在殿外跪着,本宫不想看到你们。” 她最不耐烦应对这种做了错事痛哭流涕讨饶的人,明知道是错的,当初又为何要做呢? 正月还未过完,半夜寒气又足,真要是在外头跪上一宿,这腿不瘸也得废了,一时间,领头的几人都有些犹豫,一个胆子大些的内侍求情道:“娘娘就饶了奴才们这一回吧,奴才们知错了,娘娘仁德,求娘娘开恩哪!” 谢瑶光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对喜儿挥挥手,“快把这些人给我弄出去,听着就觉得吵得慌。” 喜儿唯主子的命令是从,当下便提溜着这个内侍,将人给扔到了殿外去。 剩下的几人见皇后娘娘动了真格的,连滚带爬地滚了出去。 “气大伤身,娘娘不必与这些人计较,犯了事儿依照宫规直接处置了便是。”喜儿点了一支安神香,轻声说道。 谢瑶光冷笑一声,道:“这事儿哪有这么简单,他们今日敢行贪渎之事,明日便敢窃国,对了,在椒房殿伺候的玉嬷嬷,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喜儿一愣,半晌才想起玉嬷嬷是何许人也,道:“奴才们私下议论的时候,听过一耳朵,说是这玉嬷嬷原先是长公主府里的人,后来长公主殿下奉命入宫照顾当时还年少的皇上,便将她也带进来了。奴婢还听过有人说,这玉嬷嬷是李驸马的远房亲戚,驸马得宠,长公主才给她几分脸面。” 谢瑶光像是抓住了什么,可那些东西又飞快地一闪而过,她晃了晃脑袋,道:“怪不得敢这么嚣张,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敢这么行事。” 玉嬷嬷有长公主这么个大靠山,一般人自然是不敢得罪她的,一入夜便睡下了,珠玉火急火燎地来叫人,还被守在门口的宫女拦住了。 “睁大你们的狗眼,这是皇后娘娘的令牌,还不给我让开!”珠玉总算了然,为何主子会那样生气,这玉嬷嬷在宫里头过得还真不是一般惬意,睡觉的时候还有两个人在外头守门,要知道,就算是皇后娘娘的寝殿,平日里也只有一个人值夜。 玉嬷嬷的一肚子火气,在触及到谢瑶光冰冷目光的时候全都缩了回去,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真是冤枉啊!皇后娘娘,这些……这些都是按宗正府给的东西登记造册的,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也不敢贪这里边的一文钱啊,不信,不信奴婢把长公主主理后宫时的册子拿来,您对照一番,就知道奴婢没有说谎了。” 谢瑶光冲珠玉点点头,小宫女又成为跑腿的,去取玉嬷嬷口中所说的册子。 正如玉嬷嬷所说,在长公主管理后宫之时,支出用度一直都是按照这个比例来的,可是这却依旧解不了谢瑶光心中的疑惑,“我且问你,既然这账册没有出错,那依着上个月的清单,我这椒房殿,除了新年的衣裳,还另有有锦缎五匹,金丝楠木矮凳三对,白玉观音像一座,景德镇陶瓷花瓶两个,还有各类头面首饰,哦,对了,说是还进贡了一斛南珠给我,怎么本宫都没有见着呢?” 宫中东西流动性大,经手之人贪个三瓜两枣的,都已经是默认的惯例,谁会想到这位皇后娘娘突然发难,翻起旧账来呢。 玉嬷嬷斟酌着回话,“许是……许是娘娘赏了人,回头给忘了。” 喜儿道:“这一个月,娘娘没有见过外客,何来赏人之说。”宫女内侍们受赏,也绝不会给这些贵重的东西,一般都是银子。 “那……那兴许是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自己个儿将东西扣了下来,娘娘可要彻查啊!”玉嬷嬷像是被气到了一般,大喘着气说:“这些人,决不能姑息!” 谢瑶光见她这幅作态,颇觉好笑,看了她一眼道:“嬷嬷以为,是谁手脚不干净呢?” 能在椒房殿伺候的人,大多是皇后娘娘从未央宫那边带过来的至于那些她安排的人,玉嬷嬷当然不会开口指认,只好道,“娘娘聪慧,相信一定能还老奴一个公道。” “本宫听说,你是李驸马的远房亲戚?”谢瑶光摩挲了一下手背,言笑晏晏问道:“我倒想问问李驸马,把你安插到椒房殿,到底是何居心?”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