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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言这番作为跟欲剪除他有何干系?

    沈惟钦很快转了话茬:“姑娘大约不知,世子为了藏姑娘,真真费尽心机。可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

    他倏然一笑。

    他起先确实不知谢思言将陆听溪藏在大兴的事,不过他也没打算私底下有事没事去找陆听溪,无端惹她不快的事,何必呢。但他后来察觉出谢思言杀他的意图后,就想跟陆听溪说道说道,可他紧跟着发现,陆听溪人不在国公府。

    这就显现出谢思言的高明之处了。谢思言一早猜到他会在明了局势之后去找陆听溪,于是预先将人藏了起来。而最危险之处即最安全之处,谢思言大胆地选了大兴这个距京师不过大半日路程的地方。

    他起先还真没想到谢思言这样胆大。

    谢思言藏匿陆听溪,无非揣着两个目的,一是阻挠他见她,二是将陆听溪从乱局中撇出去——不过谢思言对着陆听溪肯定不会这样说,他大抵是跟陆听溪说,担心仲晁以她为要挟,这才让她出京暂避。

    无论如何,这个藏娇之处至少应在顺天府之外,距京师愈远愈好。

    他还真在这件事上跟谢思言耗上了,为寻陆听溪的踪迹,颇费了一番周折。后来他意识到,陆听溪很可能还在顺天府。但顺天府何其大,他不可能逐处筛查。

    于是他想了个法子,让太皇太后出京,来距京师最近的、那处大兴的皇庄。出京前,还要放个消息出去,广而告之。如若谢思言确将陆听溪藏在附近,那么他兴许会将人转移,如此一来,动静大些,他好查。如若谢思言按兵不动,那就正表明陆听溪就在大兴附近,谢思言不敢轻举妄动。那就更好查了。

    就这样,他顺理成章地查出了陆听溪的所在。但谢思言必定在庄上布置了铜墙铁壁,他不可能进去,于是他就让陆听溪自己出来,用的还是不得抗命的法子。也是巧了,小姑娘就在大兴,来皇庄倒方便得很。

    谢思言事先未必就没思虑到他会去找太皇太后,但他大抵是未曾想到太皇太后能被他说动。

    “世子是不是在姑娘面前对自己此番的目的顾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轻?”沈惟钦柔声道,“我知道姑娘大抵不太明白这段弯弯绕,甚至兴许不信我,不要紧,姑娘往后看就是。”

    ……

    沈惟钦离开后,陆听溪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她觉着要么是她在做梦,要么是这俩人都疯了。

    谢思言明里暗里促成今时今日的局面,竟是为了除掉沈惟钦。而沈惟钦兴师动众地撺掇太皇太后来大兴的皇庄,居然是为了引她过来,跟她说上几句话。

    她此前一度以为谢思言一直屈居次辅之位,是因着暂无力除掉仲晁,原来不是,他不过是在等着这么一个契机。仲晁从来不是他的主要目标,沈惟钦才是。

    虽然她仍是绕不过这个弯来,想不明白他究竟要如何除掉沈惟钦。

    正自出神之际,杨顺来了。

    杨顺是以来给天竺鼠送草料的名义过来的。他问了陆听溪在此的状况,思索半晌,道:“此事不好办,世子也没旁的交代,小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委屈少夫人暂留在此。”

    陆听溪摆手:“这个不打紧,太皇太后待我极好。况且……”况且她若是回去了,沈惟钦说不得会另想他法引她,倒不如待在此处,静观其变。

    杨顺给了她几枚旗花,让她凡遇紧急状况就放出旗花知会他,随即告退。

    陆听溪转去看天竺鼠。往食槽里添草料时,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手指上那枚嵌鸦青宝石的赤金戒指上。

    沈惟钦走前,目光在她这枚戒指上绕了几圈,意味不明。

    ……

    谢思和这几日都没去国子监。他担心自己被谢思言的事牵累,迩来甚至都不敢出门。然则连日来,每逢谢宗临回来,他都要关切询问兄长状况,顺道表示若自己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让谢宗临尽管开口。

    谢宗临起初不大理会他,后头大抵是见他殷勤,对他道:“我如今正在搜罗证据,为你兄长洗脱罪名,但这并非易事——保国公前日找到我,说可帮我联络到外放的孙先生跟几个已然致仕的老臣,可尽绵薄之力。我隐隐听到消息,仲晁所说的那处所谓你兄长建在保定的别居,实则是仲晁的产业。只要拿到证据,哪怕先驳回这条指斥,就能多一分胜算。”

    “我打算让你去给保国公送封信,仔细计议一番。这事本可交于下人去做,但保国公为了让仲晁放下戒心,这几日住到了宛平,他临走前又交代说异日传信定要找个信靠之人。我身边这几个长随都有事在身,你既无事,便跑一趟。”

    谢思和一怔。

    谢宗临皱眉:“不乐意?”

    谢思和忙道不敢:“但凡能帮到兄长的,儿子都愿意竭力一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转日晚夕,谢思和便趁着夜色启程前往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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