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处。 她忽兴此问, 自是有缘由的。 她先前未曾留意,后头南下之后,才逐渐回过味儿来。 魏国公世子似乎对她女儿怀有别样心思。这倒令她颇为意外。淘淘虽跟魏国公世子早就相识,但两人自来不和, 淘淘儿时又皮得很, 她每回带着女儿去魏国公府做客, 都担心女儿跟世子起争执。 那位世子爷年纪不大,却极是不好相与,对谁都是一副疏淡模样,还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她真怕淘淘将他惹恼了会吃亏。谁晓得淘淘跟世子虽一向不和,但好歹也没惹出什么大乱子来,世子爷也从未真正为难过淘淘。 她当时以为是世子爷看在淘淘年纪小的份上不予追究,如今却是品出了另一层意味。 似那位世子爷那般,生性疏冷、手段万端,又容不得半分睚眦小忿的,怎会因着对方年纪小就轻轻揭过呢。 她想起一件听来的往事。 世子爷十岁那年,不知怎的,被谢家旁支的一个堂弟和崇山侯家的一个子弟联手构陷,后又被魏国公狠罚了一通。世子爷当时并未表露出什么异样,顺从地领罚,受了家法,又在祠堂里跪了三天,即便发着高烧也硬生生挺了下来。后来世子休养好后,日常起居一应照常,甚至待那个堂弟与那崇山侯家的子弟比从前温和许多。 但是两月之后,那两人先后从马上坠下,那堂弟摔坏了腿,崇山侯家的那个子弟磕到了脑袋,当场摔死了。那堂弟遍寻良医也未能医好,成了个废人。 无论是朝廷命官还是卫兵仪仗,都关乎一国脸面,朝廷用人取士也是要看仪表的,摔坏了腿,不论是科举还是恩荫,都绝然走不通了。先前有大才在殿试中力压群雄,本是当之无愧的状元,但因有些跛脚,硬生生被往后捋了一名。 轻微跛脚尚且如此,何况是双腿废残呢。仕途彻底绝了,又开罪了魏国公世子,那个坏了腿的谢家子弟往后还不晓得会如何。 京中官场当时因着这两桩事很是议论了一番。但一来谢家势大,二来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那两场意外均是魏国公世子所为,众人也不过私底下说道说道,从不敢摆在明面上。就连那折损了子弟的崇山侯家也不敢吱声,纵不是意外,也要当成是意外,后头再见到谢家人,仍要笑脸相迎,见了魏国公世子更是殷勤备至,不敢有丝毫轻忽。 也是此事之后,京中上下才渐渐传遍了魏国公世子睚眦必报、手段狠辣的名头。 她也认为那两件事是魏国公世子所为。魏国公世子虽瞧着就不是个信奉兄友弟恭的和顺性子,那构陷他的也是旁支堂弟,但说到底也是宗亲,那堂弟当时也是年岁不大,然纵是如此,世子仍没有放过他。 而今想来,这样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却唯独对她女儿宽容无度。无论她那皮猴似的女儿如何不懂事,他都包容着。已是有些纵容的意思了。 所以实则魏国公世子的心思是早就有迹可循的,只是先前他们谁也没往那处想而已——实在也是不敢想,世子爷是未来的超品一等爵,世子爷的嫡妻可是宗妇,将来的国公夫人,外命妇里的头一份,比一品夫人还要高三个等次。 叶氏思想半日,回神。 这些也都不过是她自己的揣度,还没跟丈夫提过。 还是静观其变的好,若是她想岔了,岂非尴尬。 陆听溪并不知叶氏想法,见她没再追问通州那件事,舒了口气。 入京之后,陆听溪先去探望了祖母,听闻祖母在她们北上这段时日里已转好一些,稍稍放心。 她回物华院安置行李时,陆听芝跑来一把抱住她,与她深叙思念。叨念半日,她便开始与她说道这大半年来家中的事。 “大姐出嫁了,二姐也定亲了,我娘正为我和妹妹物色婆家,我倒没二姐那么挑,就是妹妹犯了倔,总是这个不成那个不要的,娘这几日揪着她好一通训,说她不省事,又问她可是瞧上了哪家的穷酸子弟,妹妹只是闷头不吱声。” 陆听芝口中的“妹妹”自然指的是跟她一母同胞的胞妹陆听芊。 陆听芝提起这档子事儿,声音压低了些:“我娘这样说,是有缘故的。我娘总认为大姐人傻,嫁得亏,瞧上那崔家子弟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大姐夫在我娘眼里就是个穷酸小子,也总被我娘拿来警示我们两个姊妹,说女子嫁人就是二度投胎,嫁人万万不可嫁那样的。” 其实崔家也不过是被京中那些大富大贵的世家豪族比成了门衰祚薄,单拎出来,怎么着也跟“穷酸”搭不上边,毕竟也是祖上红火过的,也还有些根基,又是陆家的世交,不然祖父祖母怎么着也不会应下这么亲事。 “我也曾问过妹妹可是当真看上了哪家子弟,若是如此,说出来,我帮她想想法子也是好的,可她总不肯说,”陆听芝皱了皱脸,“要不,淘淘安置好了,帮我问问妹妹,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淘淘也知道,妹妹就是m.paRTSoRDer63.com